姜時月到目前為止,有點草木皆兵。
因為按原劇情,原主的逆徒就是在今年收的,也就是說那未來會殺死她的反派,最近可能就會突然出現。
她又不清楚那徒弟是什麼模樣,隻能從書裡的隻言片語揣摩。
書中旁人曾提到,那魔頭身負血海深仇,心機深不可測,入太玄宗後表面與其他弟子無異,但實則把任何仇怨都記在了心裡,來日報複時變本加厲。
有弟子曾欺他,魔頭黑化後,找人把他一刀刀淩遲,魂魄都捏散了,連投胎都不許。
嗯,是朵可怕的黑蓮花。表面光風霁月,實際切開是個黑心蓮,還是演技高超的那種。
姜時月感覺頭疼。
也就是說,任何表裡不一的人都很可疑,比如面前這個從未見過的人。
他沒穿太玄宗弟子服,長相俊美,但神态間隐隐透露出一股戾氣,似乎還有某種血腥氣傳來,透着潮濕又陰暗的濕意。
姜時月蹙眉:“何人,竟亂闖我太玄後山。”
俊美的少年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漆黑的睫羽微垂,多了幾分單純無辜的意味。像是故意拔下毒牙的蛇,輕輕盤旋,向人展示着自己的無害。
姜時月感受到的戾氣瞬間無影無蹤,似乎片刻前,隻是她的錯覺。
“我叫封照炎。抱歉,我并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和好友被妖物追殺,特來太玄求助。閣下是太玄弟子,可否為我們通報?那妖物已經追了我們一天一夜……”
那股血腥氣的确來自他身上。
少年頭發束起,有些淩亂,深色衣袍外有暗沉污漬,似是幹涸的血迹。
呵呵,什麼被殘害劇本。
被妖物追殺,然後順理成章進入太玄了是吧?她才沒這麼好騙。
黑蓮花嫌疑人一号登場,姜時月警鈴大作,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那你朋友呢,你怎麼一個人?”
他狀若懇切,輕垂的眼眸卻滑過一絲森冷。
少女持劍,自帶殺伐之意,雙唇緊抿,一雙杏眼警惕地打量着他。衣袍被山風吹得如帆鼓動,氣質渺渺如仙人之姿。
還有修仙者的高傲。
似視萬物為草芥。
他嘴角惡意地勾了勾,袍袖下的手暗自掐了個手訣:“我那朋友身受重傷,我隻能先把他藏起來……小心!”
妖氣瞬息暴漲,猙獰妖物從西南方朝他們陡然襲來。姜時月将封照炎推開,步履快如閃電,側身避過。這是原主刻在身體裡的本能。
真的有妖物。
“無情!”
白光閃過,無情劍铮然出鞘。劍身白光凜冽,冰冷如霜雪。
姜時月手握靈劍,朝妖物刺去。
那妖物動作極快,近乎透明的人形細長,在空中猶如鬼魅,方才分明在西南方出沒,須臾後又在姜時月身後出沒,形狀也跟着飄忽不定,如在空中跳躍閃現。
“小心,這妖物能夠隐形。”
旁邊的封照炎語氣不安,眼裡卻無半點緊張。
狡猾的毒蛇躲到一邊,嘴上全是關懷助威,嘴角卻勾起微妙的弧度。
隐身,難怪這妖物行蹤難測,跟開了傳送門似的。而且每次隐身時妖氣會跟着消失,導緻難以判斷它下一刻會出現在什麼位置,防不勝防。
姜時月沒有先追蹤妖物,而是邁向封照炎,持劍畫了個圈,将劍鞘扔給他。霎時白光大漲,柔和的光暈将他包裹。
他握住劍鞘,無辜地眨了眨眼。
隻見少女神情肅然,臉蛋如冬日雪花聖潔動人,快速又認真地叮囑:“我做了個保護圈,你躲在裡面不要出來。”
握住劍鞘的手,微不可察地按緊了些。
姜時月在袍袖内翻找,無數黃色靈符飛出。她蹙眉在思考用哪張,靈符太多,她隻能挑記住的來。
有定位妖氣的符嗎?似乎沒有,那就這個吧。
封照炎停在圈内,沉默地看着圈外。那個手忙腳亂的她。
“爆雷符!”
黃色的符咒霹出,在空中轟轟炸開。
姜時月為了提防這種情況,提前準備了很多攻擊符咒。隻可惜她現在還不能随心所欲操縱無情,不然靈劍在空中飛舞砍殺,如有自身神智般,那才酷炫。
咻咻咻。連着幾道黃符飛出,分别是東南西北幾個角。
那隐身妖物是朝他們來的,不管從哪個方向進攻,總歸也就這幾個方位。全都劈上去,總有命中的。
尖銳的咆哮聲劃過耳膜,妖物在現形刹那,恰好撞上一道雷符,發出刺耳痛苦的慘叫聲。身形被撕爛了一塊,又再度消失。
姜時月緊随其後,又是幾道雷符,卻再無命中。
妖怪似乎被冒犯到,開啟了狂暴模式,幾次都難以提防地閃現,差點傷到姜時月。
她手速也極快,噼裡啪啦暴雷轟炸,有如火藥崩裂。
封照炎懷抱劍鞘,看着那人狂轟亂炸,嘴角嘲弄地勾起。
轟的一聲,一個閃雷在頭頂右側爆炸,樹上枝葉被炸開,狼狽地砸到他頭上。
他的臉更黑了。
“不好意思哈,沒瞅準。”少女粲然一笑,姿容明豔。
要是靈力掌控再順點就好了,一個妖魔應該難不倒原主和她手中的無情劍吧。江時月是劍修,無情是無上神劍,被她用得震撼三州。
那靈力洶湧澎湃,就在她體内,隻是靈魂尚未掌握自如而已。
姜時月靜默不動,耳邊是溪水流動與微風輕拂之聲。妖物再次出現,無情劍赫然已至。
沒錯,是氣流的變化。妖物飄忽不定,但每次行動都會引起氣流的變化。異動之處,便是妖物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