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月飛起,手中劍光飛舞,招招朝妖物所在處刺去。
妖物行蹤變換,她也跟着變換方位,在空中腳步翻飛,氣勢如排山倒海。
霍然一劍,無情飛出,刺中了那個妖物。
妖物的身軀由透明變為霧白之色,然後轉為泥濘灰色,轟然炸開,四分五裂。
浮在半空的姜時月微微落下,滿面冷光,朱唇輕阖。太玄宗法袍的衣袂在風中抖動,手中無情劍白光凜冽,方才的殺氣銳不可當。
這是,修仙者。
以一當百。
他緊握劍鞘,眼中倒映着那抹身影,嘴唇緊緊抿起。
姜時月飄下來,先是自己哈哈大笑了兩聲,眼睛飕飕亮起來:“太好了,我能脫手了,無情劍原來這麼好用。”
靈力馭劍,劍人合一。修到極緻,武器便是另一個自己,能随心所欲。
危機之下,她已經掌握馭劍的訣竅了。
她扭頭面向還怔神盯着她的少年,蹙眉沉思。
如果這是他演的戲,那這黑蓮花嫌疑犯一号還真是會裝,以為一副看出神的模樣,她就會放松警惕麼。
未來危機四伏,她甯可多提防幾個,也不能放過漏網之魚。
不過眼下有可喜的事,姜時月輕喝:“鞘歸!”
封照炎手裡的劍鞘宛如受到感應,轟鳴一聲掙開他的手,朝無情筆直地飛去,穩當當地收起了劍刃。
“很簡單嘛。”
姜時月晃了晃劍,喜上眉梢。剛剛對戰妖物,激發了她對靈力的掌控程度。
方才聲勢逼人的武者,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咪。
封照炎默默地看着她在那裡自嗨。
片刻前的冷冽傲然的修仙者仿佛是錯覺。
沒什麼好在意。
收好劍,姜時月問:“你可知剛剛那是什麼妖物?為什麼會纏上你們?”
“我……不知。”
姜時月腦海中飛快閃現着《妖物志》裡的記載。她穿成江時月後,除了修行,便是閱覽百書了解這個世界的各種信息。這特征讓她想起了一種妖物,魍魉。
“那大概是一隻魍魉。”
“魑魅魍魉?真有妖物叫這種名字?”
“沒錯,除了泛指妖物,也有特定的妖怪叫魑魅魍魉。它們一般是山中異氣所化,其中魍魉是山中異氣偏水氣所化,一般在水源附近興風作浪,能夠隐身。
姜時月看了眼山溪:“此處有溪水流經,水汽豐富,也許方便妖物躲藏。”
“隻是。”她話鋒突轉,“它們一般不離開所居地。你說你們被追趕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趕路也有三百裡,它怎會跟你們跑這麼遠?”
“再者,普通人被妖物所追,怎會到現在還活着?說,你是什麼人!”
語氣冷然起來,步步威逼。
封照炎不疾不徐道:“小道友,你聽我解釋。我朋友家道中落,被妖物所毀。我們本來相互投奔,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妖物一直跟着我們。”
“我跟朋友曾與一位道長學過一段時間,道長給了我們一些保命符咒。我朋友受了傷,我便用隐匿氣息的符咒,把他藏在前面樹下了。你若不信,我帶你去看。”
姜時月聽這句話的重點全都是……小?!她哪裡小?
小道友,像是她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弟子似的,她可是太玄至少能排前五的七峰主。
誰讓原主如此年輕就坐上了峰主之位。哎,太年輕也是一種罪啊。
她半信半疑:“那你帶路。”
兩人正要起身,忽而一陣妖風刮過,目标直指姜時月。
“有妖!”
電光火石間,封照炎擋在了前頭,一隻與方才類似的半透明狀妖物突然現形,妖氣彙聚的爪牙撞在他胸膛,他當場一口鮮血噴出。
姜時月立刻拔劍,毫不猶豫地貫穿了妖物。妖物獰叫一聲,消散無蹤。
竟然不止一隻,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喂,你沒事吧?”姜時月連忙俯身,去查探身下人的傷勢。
封照炎又是一口血噴出,面色蒼白,氣若遊絲道:“别動。”她力氣好大,想他死嗎?
“我隻是幫你檢查傷勢,及時幫你上藥。”人命關天,得查看傷勢确定救治方案。她是修仙者,當然以救人為重,區區上半身,她并沒有放在眼裡。
姜時月蹙眉,伸手就要去解他的外袍。
少年抵住她,咬着唇難堪地望向她,竟有種一塵不染的蓮花被折辱的意味,連聲音都有幾絲咬牙切齒:“不許動。”
午後的太玄後山一片靜谧,女子将他制在身側。她眼睛明亮如旭日,那麼理所應當,竟無絲毫龌龊之意。
“……”
草木沙沙聲響起。
“七峰主,你在……雙修嗎?!”一聲撕破半空的尖叫。
循着聲音看去,姜時月看到了掌門、副掌門、副掌門徒弟、冷柏……
烏泱泱一大群人,目光像閃光燈罩在她身上。
他們看到的是,姜時月把一個俊美的少年按在地上,對方滿面通紅,羞憤欲絕又無法抵抗的樣子。啊,恐怖如斯。
掌門的臉黑了,副掌門面色鐵青。其餘小弟子有臉紅的,有沒眼看的,甚至還有捶胸頓足,哀歎世風不古的。
姜時月一臉無辜:“你,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在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