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傑森·陶德十分确定,自己不可能,也從來沒有認識過一個,會穿着中世紀騎士盔甲闖入别人家的女人。
老天,那盔甲上面還到處都是血,他的沙發和地闆,他剛剛布置好的安全屋!
傑森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是阿爾弗雷德家鄉的亞瑟王傳說長了腿,跑到他這裡來了。
更讓他崩潰的是,這完全不是他面對眼前自己安全屋的“慘狀”,自我安慰式的幽默,那個女人,不,那個女孩:
傑森親眼看見那套染血的盔甲緩緩消失,化作粉塵在空中消散,頭盔之下是一張過分年輕的臉……大概隻有十五六歲。
十五六歲的女孩,疑似魔法側造物的盔甲,出現在哥譚,出現在“紅頭罩”的安全屋。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隻是打量着這裡。
“嘿……女士,我想你最好先别動。”
無論腦内怎樣紊亂,肌肉記憶已經幫他掏出槍對準了眼前,滿臉驚奇地打量四周的女孩。
戴着頭盔的高大男人持槍與少女對立,在傑森面前顯得十分嬌小的女孩像觸發了什麼關鍵詞,猛地擡頭看向他:
“你說什麼?”
汗水從下巴滾入胸膛,傑森看見扭曲了空氣,已經形如實質般紅色的氣息萦繞在少女身邊,他看見那雙綠色的眼睛裡滿是猙獰和殺意。
少女的金發被身邊的氣流吹拂,在那雙死死盯着傑斯的眼睛前劃過,卻帶不起半分波瀾。
傑森聽見自己的心跳,那并非是出于怯懦的恐懼,而是人類作為智慧生物隐藏的野性本能,一點點重新浮現,在他的耳邊叫嚣:
會死的,會死的,會死……
鼻尖有混着血腥味的沙塵的味道,還有風,狂風。
“砰,砰。”
子彈飛出,火花之後,火藥的爆發推動着金屬的造物穿過兩人之前駁雜的空氣,然後……
“當,當。”
彈殼無力地躺在地闆上,金屬的反光映射出傑森驟然猛睜的雙眼。
沒有任何猶豫,雙腿肌肉發力,他後撤到了門口的位置,觀察着少女的情況。
對方在釋放出那些魔幻的力量以後,沒有再做出額外的動作,隻是那雙眼睛始終定格在傑森身上。
成名已久的紅頭罩很不願承認從那雙眼裡看見了貓抓老鼠般的戲谑,很顯然,她并沒有把他當成“對手”。
子彈隻是觸碰了那些環繞在少女身邊的紅色氣流便失去了所有動力,她甚至都沒有再次召喚出那套古老的盔甲。
更重要的是,武器。
到現在為止,傑森也沒有看見那女孩真正的武器與攻擊方式,按照已知的信息進行推斷,對方需要護具進行保護那麼就不屬于超人那樣完全依靠身體的類型。
而那些很明顯屬于魔法側的魔法力量,也很大程度佐證了對方應該“持有某種魔法道具”并且可以用來戰鬥的論證。
不過……如果覺得他隻有熱武器這一種攻擊方式而大意那對方可就大錯特錯了。
從少女身上傳來的宛如人類霸淩普通動物一般的壓制感提醒傑森,是時候使用那件武器了。
收回槍,金色的劍刃在雙手處成型,大種姓之刃這件由靈魂力驅動的靈刃指向了少女,正對雙眸。
“第二回合。”
…………
你為什麼要追逐聖杯?
你是為了什麼而戰鬥,為了什麼而存在?
魔女造物,亞瑟王之子
不被承認的王儲
圓桌的末席
弑父謀位,毀滅了不列颠
如今又重新擁有身軀,立于異國大地的你
是誰?
…………
好像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莫德雷德還能看見,那個穿着黑色皮夾克的中年男人蹲在車旁抽煙。
“喂。”
莫德雷德踢起塵土飛揚,模糊了男人聞聲看向她的視野,在那熱浪和黃沙的交界裡,獅子劫界離隻看見一樣飛揚的金發。
“你的願望是什麼?”
男人苦笑一聲,似乎有些躊躇,好像是覺得自己的願望跟英靈那重回過去的宏願相比,簡單過頭,卻又無比堅定地回答:
“有個……孩子吧。”
孩子,往往被看作個體生命的延續,種群曆史的繼承……無數美好而飽含期盼的目光聚集在這些純白的幼崽身上。
動物會無師自通地學會舍棄一個孩子來保證另一個孩子的存活,而人類亦有長幼之别的不同态度或者給予同等的喜愛。
無論如何,重視自己的後代是大部分成熟個體的共同想法。
但是亞瑟王不是。
也許是因為她既不成熟,又不懂人心,甚至愚信過梅林那個騙子的預言……吧。
莫德雷德不明白,為什麼在自己坦白身份之後,得來的不是父親對孩子的喜愛,不是父王對王儲的看重,隻得到了對母親厭惡的轉移。
無所謂了。
因為她要退場了。
聖杯大戰馬上就要結束了,也許那個神父真的能如願吧,反正,她和搭檔的願望是沒辦法實現了。
再一次死去嗎?跟與母後一樣類型的陰謀者同歸于盡,倒也是不錯的結局,那就……這樣吧。
暈眩,死寂,沉悶。
回歸英靈座的道路并非歸途,而是重回樊籠。
莫德雷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熟悉的場景。
一間居室,一間,像獅子劫會喜歡的安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