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走到阿爾弗雷德的身邊，兩個人一起蹲下開始清理地面上的木屑。

冷戰了一段時間後，他對布魯斯的怨念少了很多，他也知道，兩個人作為家人，即便是存在理論上的不合，也不應該如此隔閡。

可是布魯斯在蝙蝠俠之外的部分幾乎全部留給了賴床，不喝牛奶，僞裝花花公子，傑森沒辦法與父親，與布魯斯·韋恩進行關于理念和手段的交流，蝙蝠俠和紅頭罩又沒辦法不大動幹戈。

莫德雷德的出現是一個很關鍵的契機，一個可以與自己思維同頻，并且有着部分相似心路曆程的同伴是促使人思考自身的催化劑。

更重要的是，莫德雷德在對家人的處理方面已經做好了世界聞名的錯誤示範，而看着莫德雷德就像在看達米安的傑森，無法接受自己不能夠更好地處理家庭關系。

再怎麼說他也算個健全發育的成年人，也是一個觀念先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現代人，傑森這次針對布魯斯的整蠱，在抛開打擊報複的心理之後，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更快地得到紮坦娜的幫助。

而比這個目标更深層次的是：他可以接受整蠱父親以後作出讓步和道歉，但是不能對觀念不同造成的沖突去讓步和道歉。

因此，他是在給布魯斯制造麻煩的同時給自己和對方都找了一個台階下。

盡管是演戲，但是在安全屋前的擁抱，傑森不否認是有真情實感的成分在裡面的。

“阿福，你知道英靈殿嗎？”

阿爾弗雷德手上動作不停，看向傑森：

“是北歐神話中的英靈殿嗎？抱歉，我對北歐神話了解并不算多。”

“類似于那種東西吧，但是我說的英靈殿所包容的，是整個人類曆史和神話中存在的名人。”

“我……跟一個英靈契約了，她的活動需要我供應魔力，而我身上原本并不存在這樣的力量。”

“正常的按照她所形容的契約者，在消耗完自己的魔力後，就會消耗身體精氣甚至生命力，我現在的确沒有感受到強烈的不适，即使是她突然性使用大量魔力我也隻是略微感到疲憊而已。”

老管家稍微結合提姆傳遞的信息，笑着詢問道：

“您契約的英靈不是一位正面角色？或者說，有什麼不能夠讓我們知道的内幕？”

的确，傑森知道如果要找到紮坦娜做魔法方面的檢查，就一定逃不脫向家人們解釋英靈的概念。

可他不想向自己的兄弟們透露自己契約的英靈是莫德雷德。

……他當然知道自己跟布魯斯的關系在現有的表現看來和莫德雷德形似。

傑森可不想被同齡人把這件事情拿去調侃。

但是阿福不一樣，老管家立刻就察覺到這一點，并且詢問起具體情況。

傑森當然以莫德雷德成為自己的契約者為榮，他甚至可以說如果真的參加聖杯戰争，他也仍然會像莫德雷德自我介紹時說的那樣，把視線停留在莫德雷德，停留自己的從者身上。

那是一個與他近似，卻可以說走的更遠的靈魂，從多方面來看都是他一定會成為朋友的類型。

既然如此，在莫德雷德回歸英靈座之前，把這個志趣相投的朋友介紹給家人，就從阿福開始。

“她是莫德雷德，就是亞瑟王傳說裡的那位。”

傑森咳嗽了一聲，然後繼續說：

“莫德雷德是直接出現在我安全屋裡的，我以為她是入侵者，本來想謹慎處理，結果不小心觸碰了她的雷點，然後就……中國有句古話，不打不相識嘛。”

阿爾弗雷德雖然也有大概的猜測，但是他是覺得也許是跟被趕走的兩個混混一樣的人，在傑森不在時進行了入室盜竊之類的行為。

想起監控中看見的神采奕奕的女孩，老人努力地将之與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亞瑟王傳說中的形象聯系起來。

“難怪我沒有查找到這位小姐的身份和出入情況……亞瑟王傳說畢竟隻是傳說，傑森少爺。”

“您沒有必要擔心我們沒法接受……兄弟之間善意的玩笑我認為也是可以的，您覺得呢？”

“哈，可我覺得記錄的還蠻正确的啊？”

傑森和阿爾德雷德同時朝聲音傳來的位置看去，金發的女孩大大咧咧地坐在還沒有整理完畢的沙發上。

莫德雷德看着陌生的老人，認真地對他說：

“我的确領導了叛軍，也殺死了亞瑟王，讓不列颠走向末路，那就是我莫德雷德留下來的偉績啊。”

阿爾弗雷德平靜地與她對視，點了點頭，然後在她的注視下走到面前。

老管家伸手拉起了夾克的拉鍊。

“莫德雷德小姐，哥譚的夜晚不比我們的家鄉寒冷，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夠注意保暖，以及，請您原諒我的冒犯。”

傑森聽見“小姐”這個單詞剛剛想要出聲圓場，卻看見莫德雷德臉上表情風雲變幻。

最後，她咬了咬唇，看着天花闆說道：

“嗯嗯……謝謝你啊，老，老爺子。”

阿爾弗雷德微笑回應，然後擡頭看向傑森，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