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一邊說一邊顯現了铠甲,哈莉伸手摸了摸頭盔上的角:
“寶貝,你的騎士盔甲的确很酷,但是我還是喜歡剛剛的你。”
她很認真的拉住莫德雷德的手:
“親愛的,你知道我的代号,小醜女,我還有病,這沒什麼好疑問的。”
哈莉的臉上漏出一種輕蔑的神情:
“有病的隻有我嗎?你那個隊友,那個蝙蝠,難道他們就是正常的?帶面具的才更是瘋子!”
“蝙蝠俠,他在最開始還不是蝙蝠怪物!這個家夥不過是因為有錢!他先是布魯斯·韋恩,才能再是蝙蝠俠。”
“你明白嗎?甜心,你要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你,你先是莫德雷德,再是那個騎士,就像我是哈莉,艾薇是艾薇。”
哈莉輕描淡寫地揭了某英雄的馬甲,普通人不知道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或許是出于他苦心經營的花花公子人設與超級英雄的反差,又或許是陪哥譚闊佬玩英雄遊戲的不約而同。
哥譚的超反去掉那幾位靠變異的,沒有哪個不是曾經的精英知識分子或者後天某領域的專家,蝙蝠俠的雙重身份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既不願意讓普通人知曉——這是聰明人的特權,又樂此不疲地看着要掉不掉的面具。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自己嗎?”
哈莉的話像逗貓棒一樣在莫德雷德眼前晃來晃去,她突然有點昏頭,或許傑森作為同道中人可以鼓勵她跟自己一起尋找“自己”,但是女性,一位同位女性的女士直白地鼓勵她,說“更喜歡莫德雷德”。
“是的,是的,你為什麼不試着做自己呢?你的铠甲太厚太硬了,你已經足夠銳利,不需要牛角了。”
沒有必要,莫德雷德沒有任何隐藏自己的必要,她不是哥譚本地的神經病,一看便知,也絕對不會完全融入這裡,她就應該自顧自的去表達喜惡,給她們這些總是陰雨天的人,在陰雲裡打點雷。
“我可能還不太懂……我現在隻是想把,那個人成王的路上遺棄的東西,全都撿回來。”
莫德雷德解除了盔甲,忽略掉那邊傑森傳來的問号,吐露了聖杯大戰末尾,她改變的願望。
莫德雷德的恨不是完全因愛而生,她愛的是孩童時跟着母親在暗處窺見的大勝而歸的,騎在馬上光輝璀璨的王者,她恨的是沒有如期而至的落到自己身上的,母親應允的王位的承繼。
不列颠跟哥譚的一些相似之處大概就在這裡,有愛布魯斯·韋恩而厭棄蝙蝠俠的,有厭棄蝙蝠俠卻期待他高空墜落的,她恨的,是王座上那個不懂人心的王者。
亞瑟王是為了讓更多人歡笑,而在知道自己會失敗并且痛苦死去的前提下,去拔出聖劍的。
從她為了那份理由拔出劍的時候,她就不止是梅林和她的父親創造的繼承不列颠的人王,所有知道劇本的人都沒有想到:那個女孩,那個騎士,她純白的初心讓亞瑟王的命運為她而閃亮。
她就像那現在别在哈莉耳畔的白色花朵。
摩根也好,梅林也罷,前者記恨的是亞瑟王,矛盾的是她仍然愛着阿爾托莉雅,後者放任命運發展,卻在故事的最後,這個真正不懂人心的家夥選擇了逃避觀看結局。
當她是圓桌末席時,亞瑟王就隻是她的君。
叛逆騎士和亞瑟王誰也沒有走出卡姆蘭,莫德雷德不想,她不想困在那個地方。
太冷了,也太難聞了,血腥味怎麼也洗不掉。
“這很好,你在理解真正的你的家人走過的道路上,也會一點點明白自己。”
艾薇隻是平靜地看着她們對話,然後伸手理了理莫德雷德額前的碎發。
“如果說我有什麼願望——”
她歎了口氣。
“我不覺得一個女人一定要擁有一個孩子,無論是領養還是親生,女人不是為了後代存在的。”
“哦……可憐的艾薇。”
哈莉站起來,摟住了她。
“我知道的,你可以選擇不生孩子,但是你可以選擇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這是你的權利,有人剝奪了它,這絕對,絕對是糟糕透了。”
有一個孩子,或者說重新擁有孕育生命的權利。
不斷地愛護那些沉默的植物,看着它們生長,發芽,然後成為茁壯的巨物,生命,那是生命在流淌。
還有受到詛咒而後代斷絕,甚至唯一的孩子也因此而死,獅子劫界離,那個男人。
莫德雷德透過植物的縫隙,看向窗外,在自然使者的力量下,花朵在半空中無畏地盛放,她憑借契約感應到傑森就在那個方向的不遠處。
她收回視線,閉上了眼。
隻有一個人能夠實現願望,這就是……聖杯戰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