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衆人一同沉默，開始思考達米安這句話的隐藏含義：

雖然小D老是要把這句話抛出來，試圖從血統論的方面貸款未來的自己來打壓他們，但是今天吃的敗仗是在莫德雷德那裡啊？

布魯斯揉了揉眉心，這一刻的韋恩老爺遠離了倒挂的自己，他安撫着歸家的幼子：

“辛苦了，達米安……你該換件衣服了，去清理一下準備吃飯吧。”

到這裡已經足夠令除了莫德雷德的蝙蝠家衆人驚訝了。

匆匆換了件居家服就來到門口阻止争端的男人，走到有些不知所措的達米安面前，短暫猶豫後，溫熱的手掌落在少年的肩上。

達米安看着自己的導師和父親，那雙在對待風月場上的莺莺燕燕時如同湖泊引人投身的藍色眼睛，在這一刻有一種讓人恍惚的慈愛。

“見到你母親了嗎，她有什麼話跟你說？不要擔心，盡管塔利亞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理由并不單純，但是她現在，有且僅有你這個孩子。”

“你不需要對她抱有太多的期待，相比較刺客聯盟，哥譚，韋恩莊園是你永遠的家。但是，你還是應該學會從你的生母身上汲取一個孩子所需要的……”

達米安克制住自己拔刀的念頭，雖然他極度懷疑泥臉或者是兄弟會的魔形女潛入了韋恩莊園。

“是的，達米安，我的孩子，你還隻是個孩子，作為大人讓你自己去學會理解父母是苛刻的，但請原諒我這麼做，實際上，你的一個哥哥——”

布魯斯在老管家快要發光眼神的注視下，向傑森看去：

“傑森，我很抱歉，忽略了你的想法，沒有關注到你對生母的心思，讓你一個人面對那樣的困境，這是我作為父親，也是作為帶你進入義警活動的導師的嚴重失責。”

傑森在親自面對那雙眼睛的注視和這番言語後，佩服地看向面無表情的達米安，卻發現他的褲腿已經跟被莫德雷德抓過一樣破了。

他媽的……他絕對需要再回隔離艙，小醜病毒已經蔓延到他的大腦了。

傑森僵硬地别過臉，看見老管家的眼神：

“啊……嗯，嗯嗯。”

“都過去了。”

他伸手把一旁圍觀的提姆扯到自己面前，然後跟阿福打了個招呼，喊走了莫德雷德，一人一英靈先行進到内宅。

“呃，B,我不是說你這樣有什麼不對，但是——你真的還好嗎？需不需要做個檢測什麼的………”

提姆猝不及防間被當作擋箭牌，成為了第三個面對那種眼神的人，然後他看見他們“不善言辭”的老父親像喝大了一樣，一手撈一個，帶着他和達米安跟上了傑森的步伐。

他不僅做了這樣親密的肢體接觸，還一邊走一邊繼續說着剛剛那樣“掏心窩子”的話：

“達米安，你是與我關系最緊密的血脈上的孩子，韋恩家的一切，未來都會是你的，你的其他家人們都有着自己的路要走，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下一個蝙蝠俠，你會有自己的羅賓，自己的孩子……”

走在最前面的傑森還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莫德雷德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自己臉色詭異的搭檔：

“咋了？難道你請我吃的那個什麼雞吃壞肚子了？”

“不，我在想是不是有人被平行世界的自己替換了，或者說，你認識什麼男媽媽類型的英靈嗎？”

“你是說你爸？他做錯什麼了……呃，你不用說了，我已經代入我父王了。”

莫德雷德看着欲言又止的傑森，設想了一下亞瑟王這樣噓寒問暖自己的畫面：

“有什麼不好嗎？難道你希望你爸什麼都不說？”

雖然莫德雷德也沒辦法一下就接受溫言細語關心她的亞瑟這個設定，但是仔細一想：

“你不會是對猜謎遊戲上瘾了吧，就喜歡跟人家搞猜心思這一套？”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

傑森設想了一下永遠保持這個狀态的布魯斯，以及可能被順毛以後乖乖巧巧的達米安，他就覺得自己是穿越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倆從阿卡姆出來就已經穿越了，去阿卡姆夜翼的世界了？”

“不可能，我對這種時空間的感知比你清晰多了。”

“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如果你爸變成這個樣子，你還叛逆什麼呢？”

莫德雷德的話也不無道理，他們兩個對于父親的那些怨念，本質上都是因為他們不說人話的設定。

假如蝙蝠俠在作為布魯斯·韋恩的時候，已經變成了這樣敞開心扉的狀态，那他跟父親的所有理念沖突，以及那些沉默以對的尴尬，是不是不會再有了呢？

不，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傑森現在壓根不會考慮這麼多，而是欣然接受。

真正左右他心态，緻使他沒有辦法接受的，是布魯斯态度改變的過程裡沒有經過他自己的努力。

轉變是突然的，隻是一個晚上沒有見面，那個臉上永遠是一副嚴肅表情的男人，突然像換了人一樣，像一個普通的，隻是相對更加智慧的父親，對他們每一個人說着安慰的鼓勵的話。

如果有一天他的父親認識到了自己處理家庭問題的失敗，并且這種認識是由他們共同促成的，那麼無論好壞的改變都是真正有實感的。

可是，就像與友人發生争端，自己沒有做什麼就得到了對方的原諒，要麼是覺得對方敷衍假意，要麼是覺得虧欠了對方，讓對方無理由的包容了自己一次。

這是不正确的，黏合感情之間的縫隙的過程比合攏它這個結果更加重要，如果沒有這樣的過程，那就隻會走向更嚴重的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