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确來說，一年以前，我還是八等公民。”張長壽說話的時候有些驕傲，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又歎氣道：“誰成想因為一隻股票，我賠得傾家蕩産，也因為還不起債務，我被剝奪了公民的身份。呵！曾經的公民變成拾荒者以後往往比一開始就是拾荒者更慘……”

“抱歉，提起您的傷心事了。”

“沒事，這些都過去了，說起來也是我咎由自取。”張長壽仰頭，眼裡滿是痛苦。

“誰還沒有一段過往呢？”張長壽突然轉頭看向她，“雲舒，我從第一次見到你時，便知道你與他們不同。”

不僅是如畫的容貌還是超凡的氣度都像極了他曾偶然見過的财閥家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或許你現在還隻是拾荒者，但總有一天，你會重回公民的行列。”

原來他将顧雲舒也當成了被剝奪公民身份的同類。

顧雲舒苦笑：“可我現在連礦場都出不去。”

“有句古話說得好，車到山前必有路。”張長壽鼓勵道：“年輕人，總要向前看嘛！”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張長壽接着說：“拾荒者成為公民的途徑，據我來說有三種，一是對政府做出重大的貢獻，二是以特殊的才能加入九曜公司或者黎明教會，三則是成為超凡者加入官方的特理司。”

超凡者？特理司？

聞言，顧雲舒心下震動，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在普通人活得不如狗的時候，竟然還有超凡者的存在。

沒有注意到顧雲舒的異樣，張長壽接着說：“我仔細觀察過了，你的傷口愈合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上三倍，也就是說，即使你現在還不是超凡者，以後也有成為超凡者的潛力。”

“不必緊張。”他笑着說：“我以前是醫生才觀察這麼仔細，我比你更希望你能走出這個礦場。”

“謝謝您的指點。”顧雲舒認真道：“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我會将您一起帶出礦場。”

“你不必為我做這些，這些日子，你替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張長壽歎息道：“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是出了礦場也活不了多久喽。”

＊

穿過三道合金鐵門以後，顧雲舒進入了礦場的宿舍區，一踏進宿舍，她就聞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這是多種氣味混雜的結果，有汗臭味，有腳臭味，或許，還有尿騷味……

宿舍旁邊不是沒有廁所，隻是有些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是擱在以前，她在這樣的環境裡待不了三秒，但是現在，她已經能夠習以為常了。

無視某些礦工畏懼的眼神，顧雲舒仰面躺在了床上，閉眼小憩。

其實，說是床，也不過是一塊破舊木闆上鋪了個褪色的墊子，擱她以前的世界，就算是最差的宿舍也沒有這樣的，可到這裡，已經是最好的床了。

有些礦工，甚至連塊木闆都沒有，隻能合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闆上。

這樣的宿舍，本質上和難民集中營沒有什麼區别。

顧雲舒能在這樣的環境裡擁有一張床，自然是因為她拳頭夠大。

惡劣的環境神奇地給予了她快速入睡的本領，阖上眼後，她很快進入了深度睡眠，直到半夜被一道尖叫聲給驚醒……

“住嘴，你要是再敢亂叫，小心老子現在就辦了你！”這是一道粗犷的男人聲音。

“唔……”女人雖然被捂住了嘴，但她拼命掙紮，衣料摩擦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還沒睜眼，顧雲舒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礦場宿舍是不區分男女的，發出這樣的動靜，顯然是有色膽包天的男礦工試圖侵犯新來的女礦工。

她不是什麼爛好人，但有些底線，是不能夠觸碰的。

顧雲舒“騰”地一下翻身站起來，而後很快尋聲朝着男礦工走去。

她一腳将人踹倒，緊接着，頭蓋骨碰撞地面的巨大響聲就在宿舍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