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牛有兄弟三個,每年都是輪流服役,今年便輪到了周大牛。
大牛媳婦劉氏哄着懷裡孩子,忿忿不平道:“要我說,就該讓老三去,他又沒成親,年輕力壯的。”
周大牛道:“說什麼渾話,咱家一直是輪流來的。”
“那你剛給你們老周家生了兒子,把你累壞了,我們娘倆怎麼辦?”劉氏不服:“要不就讓娘出點銀子,幹脆别去了。”
周大牛道:“想什麼呢,大哥三弟都是老老實實服役了,家裡憑啥給我出銀子?再說了,現在出也晚了,名額早定下了。”
每個村以銀代役的名額也是有定數的,不然家家戶戶都不出人,就沒人幹活了。
劉氏驚訝:“這次咋這麼快?”
周大牛便給她數了數,哪幾戶出了錢。
聽到周松的名字,劉氏眉頭一跳:“那個病秧子家怎麼也拿得出錢了?”
“可不是嘛,聽說還借了一貫錢給六叔家,看來這回是真的賺了不少。”
劉氏一聽便不高興了。
上回她知道餘小桃在養蜂,還特意回去問了她姑姑劉桂花。
劉桂花早就想打聽打聽餘桃做的哪門子生意了,聽外甥女說餘小桃在養蜂,她當場就嗤笑出聲:“她哪裡學的養蜂?她娘老子要是有這個本領,也不會這麼多年隻攢下五畝地了。”
于是她們便都覺得,餘小桃是因為走運撿了會蜂巢,嘗到甜頭了,心血來潮去養蜂的,遲早要吃虧。
沒想到這次他們出錢如此果斷,難道真能賺到錢?
劉氏眼珠子一轉,決定去看看餘桃怎麼養蜂的。
沒準她也能學會呢?
于是劉氏第二天便背着背簍,佯裝去山上撿柴,遠遠的跟着餘桃上了山,走進了她那片林子。
劉氏眼睛好,借着樹林遮擋,仔仔細細的看了回餘桃的布置。隻見她搭了個棚子,附近有木桶,還有樹幹,再多了便看不清了。
看起來還真像模像樣的!
劉氏越看越想知道她是怎麼養的,勾的心裡直癢癢。
她便心不在焉的在附近撿撿柴,想等餘桃走遠了再湊近去看。
沒想到餘桃一呆就呆到了晚飯時間。
她倒是能在棚子裡烤火,劉氏卻凍的手腳冰冷,搓着手直哈氣。
入冬後天黑得早,等餘桃走的時候,天色已經十分昏暗了。
劉氏心裡焦急得很,想趁着還有亮去看看。眼看着餘桃走遠了,她連忙湊近前去。
餘桃用竹子搭了一圈籬笆,籬笆還沒腰高,劉氏一翻就跨了過去。
沒想到湊近了看那木桶,外邊竟還滲出了金黃粘稠的蜜。
劉氏光顧着看蜂桶,哪裡又留意得到腳下,她往前一走,便覺得腳下一陣劇痛,似是踩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
她連忙收回了腳,卻因為重心不穩,一個踉跄撞到了一個蜂桶。
驚起了一片慌亂的蜜蜂。
......
“救命啊救命啊!”
周家村正是飯後閑聊的時間,在門外三兩聊天的人,便聽到一陣陣尖叫聲,從山上下來,由遠及近。
不少人便抄起手邊的農具,往聲音來的方向去。
隻見一個人頭上倒扣着竹筐,仿佛被什麼追趕似的,慌慌張張地跑下山來。
再一看,還真是被什麼追趕,那人身後緊追不放着幾隻蜂子。
有那膽子大的便上去幫忙,用衣服驅趕,那幾隻蜂子便也散了。
“這是誰啊?咋回事?”
“捅蜂窩子了?”
鄉親們七嘴八舌地湊過來問。
見自己安全了,劉氏往地上一坐,哇哇的就哭起來。
周大牛本是來看熱鬧的,一聽這聲音像自己媳婦兒,連忙湊近前去:“孩子他娘?怎麼是你啊!?”
他伸手想去摘劉氏頭上的竹筐,劉氏扒着竹筐死活不松手。
她臉上挨了幾下蜂蟄,腫的把她視線都遮住了,她才不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露出一張豬頭臉。
但眼下丈夫在跟前,她便有了勇氣,幾乎是嘶吼着:“還不是餘小桃那個賤人!”
餘桃本來揣着一口袋炒豆子,邊吃邊看熱鬧的。
剛剛看到這人是被蜂子追着下山的,她心裡就一咯噔。
果然,下一秒指控就來了。
劉氏邊哭邊罵:“這個挨千刀的,竟在村子裡設陷阱害人!她心思好歹毒啊!大家都來評評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