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通宵工作而超負荷長時間佩戴的隐形眼鏡此時正浸泡在盈滿眼鏡盒的液體中,盒底貼着電極片與電腦相連。
屏幕上顯示此刻正在進行一場已經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的五人語音通話。
“數據太多了,不要着急。記得這副眼鏡不可以再重複使用了噢。”
E君失真的聲音簡直像一隻邊蹦床邊練習男高音的駝鹿。
哈澤爾含糊地說:“我的新手保護期馬上就要結束了,這應該是近期最後一次回傳數據。”
壓縮後的視頻文件分别發送到其餘幾人的臨時郵箱中。
趁其他人下載視頻倍速觀看的時間,哈澤爾仰在椅子上短暫地睡了一覺。連續工作二十小時後又無縫參與了漫長的情報分析會,鐵打的人也會感到痛苦不堪。
其他人的讨論聲變得很模糊。
“好莽啊B君,肆無忌憚地對初次見面的普通人使用了能力呢。”
“據我所知,我們的火焰和這裡的咒力本質似乎是相通的。辛酸、後悔、恥辱,繼而産生拼死的覺悟,死氣之炎就是從這些負面情緒中産生的。會留下所謂的咒力殘穢噢,B君,這樣會引起咒術師注意的。”
哈澤爾閉着眼睛說:“A君把我塞進高專的時候應該已經想到了吧?我會被調查個底朝天的情況。與其冒着讓身份敏感的E君被抓到的風險,随便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還不如偶爾抛一點餌,等他們真的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我們說不定已經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怨氣要順着網線來啃我的臉了。”A君用蒼老的聲音呵呵笑着說,“沒辦法,隻有B君是用自己的身體過來的嘛。我,一個行将就木的老頭子;C君被關在後宅,連出門都做不到;D君的國民度高到完全沒辦法做卧底;E君幹脆連人都不是。至少在這段時間,還請B君努力做好本行工作啊。”
D君說:“我看我們現在這樣倒黴的情況,八成和C君在飛機上用的幻術小把戲有關,把C君幹掉吧,大家。”
其餘幾人紛紛支持,隻有C君懶得辯駁,在語音房間發出陰沉的冷笑。
“真浪費啊,高專的醫療資源。”A君看着昨晚的診療記錄說,“B君,你也這麼認為吧?”
D君小聲:“嗚哇,出現了,這種即使穿越到異世界也要突然接受上級不講道理的暗示的糟糕感覺。”
A君:“如果我的身邊有一個家入硝子這樣身世清白、成長軌迹一目了然、不怎麼反抗上級還會反轉術式的人,也許咒術總監部已經成為彭格列分部了。你說對嗎,B君?”
哈澤爾困倦地說:“啊,對不對呢。”
“在此之前五條悟會把B君撕成兩半,然後順着她的遺體把我們也揪出來幹掉。不要出這種會拖累其他人的馊主意,A君,身為總監部高層的你不是最應該清楚他脾氣和力量的人嗎。”C君冷冷地說,“我們的隐形眼鏡連機器都測不出區别,五條悟卻一眼就注意到了不對勁,說不定對他來說,B君就像黑棉花都暴露在外面的娃娃一樣,她的腦袋隻是暫時寄存在身體上而已。”
哈澤爾:“喂,我就不能完整地存活在這世上嗎?”
D君:“這就是六眼的力量嗎。呐B君,你去試探一下五條悟能不能看出你的甲狀腺結節。”
哈澤爾:“不,這多少有點……”
E君:“他會發射熱視線嗎?”
D君:“不能吧,超人會飛來告他侵權并和他肉搏的。話說E君你的聲音真的很可怕,感覺聽了晚上會做噩夢啊。”
E君選擇性無視了D君的人身攻擊:“誰會赢?”
“嗯……”D君想了想,“從少女的私心來說,五條悟的外表似乎有點纖細了,隻看胸肌還是超人赢面大一點呢。是這樣吧B君?”
即将睡着的哈澤爾:“啊?”
D君:“入職一周卻連同事的胸肌都沒能摸到嗎,太沒用了吧。”
哈澤爾:“不能算同事吧,雖然明面上沒有直接的從屬關系,但他好歹是我毋庸置疑的上級。而且你的職場觀真的沒問題嗎?”
A君輕咳一聲,打斷了内容越來越無厘頭的對話。
“總之B君,請你務必注意安全,不要主動招惹五條悟這個人,我們不能失去重要的情報人員。這之後我們的情報交流方式也要進行更新,還請各位力所能及地盡到自己的努力,讓我們早日回到熟悉的那片天空之下。那麼散會。”
A君和C君率先離開了語音房間。
D君說:“啊——好無聊。E君,不如我們順着B君傳來的醫療報告裡的信息,一個一個把那些頭疼腦熱扁桃體發炎的關系戶做掉吧?”
E君:“嗯……不了。我還是喜歡和平呢。”
哈澤爾:“這種事就交給A君吧,他肅清官場流毒很有一套的。”
“以E君現在的形象說自己喜歡和平實在是很缺乏說服力诶,”D君說,“那B君,如果有需要治療的情況也可以來找我喔?我是晴屬性嘛,而且家裡還有直升機,可以随叫随到,無論怎樣都比捂着嘴在鏡頭面前大叫‘诶——’‘好厲害——’‘好可愛——’來得有意思啊!”
“嗯嗯,”哈澤爾放任自己在座椅裡融化成一灘液态物質,在挂斷通話前敷衍道,“有好玩的一定會叫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