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現在随手拿着枕頭都能将她當場悶死。
不知道是不是在噩夢中看到了五條悟此刻過于險惡的想象,哈澤爾昏沉地咳嗽兩聲,把腦袋向前拱了拱,頂在五條悟懷裡揉成一團的被子上。
五條悟像撸狗一樣搓了搓哈澤爾的頭發,随後把她整個人拎起來抖醒。
哈澤爾掉色:“别晃,好想吐……”
“吐在床上的話我會把你卷一卷塞進馬桶沖掉噢。”五條悟友好地提醒道。
他捏着哈澤爾的手指解鎖手機,點開line問她:“喂,睜眼看看這家夥是誰?”
“誰……”
哈澤爾又試圖把自己埋起來,這次她靠在了五條悟肩上。
五條悟沉默片刻,覺得這種疑似抱着自發熱長條玩偶的感覺也不錯,于是把哈澤爾按在懷裡,越過她的腦袋讀着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你說,衣服已經收到了,但是在學校也要穿嗎?多少有點不合适吧。A說,考慮清楚你的價值和身份。你說,真的要用這麼成人向的肮髒裝備玷污純潔的校園嗎?對話結束。”五條悟棒讀,“是什麼人會和你在純潔校園裡玩肮髒的play?作為教師的我可不能視而不見啊。”
哈澤爾迷迷糊糊地想起那應該是A給她寄來内襯凱夫拉防彈層的西裝的事。衣物十分沉重,穿上會顯得人無端胖了一整圈,更不要說在咒術高專遭遇槍擊事件的概率比她被吃飽了沒事幹的教師撕碎的可能性還要小,哈澤爾對于穿上它們一直表現得十分抗拒。
但她懶得和五條悟解釋那麼多,于是僅僅簡單地總結:“是金主,而且我姑且還有(審美的)底線,不會在高專穿的。”
五條悟:“輔助監督的工資很低嗎?”
哈澤爾困惑地想要擡頭,被五條悟按了回去。成年男性寬大有力的手掌籠罩在她的後腦,慢吞吞地揉來揉去。
五條悟:“還有這個。C說,你再不想辦法救我,我就要自己逃跑了,到時候我會告訴全世界我是為了你而私奔的。你說,最近不是和你丈夫相處不錯嘛,再忍忍吧,就當是為了我。C說,行吧。對話結束。”
哈澤爾越聽越清醒。
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五條悟說:“嘛當然了,我是不會對你的感情生活說三道四的。但是你對E說‘乖乖待在給你找好的新家,沒有我的許可不準出門’,是不是涉嫌非法監禁了?”
哈澤爾無從辯解,隻能麻木地說:“這也是感情生活的一部分。”
“哇哦。”五條悟沒什麼感情地驚歎了一聲之後,猝不及防地發問,“哈澤爾是FBI的人?MI6?CIA?克格勃?啊克格勃好像已經不存在了。”
他輕輕捏着哈澤爾的後頸:“沒反應也能說明很多事哦。”
哈澤爾剛要擡手揍人,五條悟已經流暢地翻身把她壓扁,一拉被子蓋住兩個人:“好啦好啦快睡覺,已經淩晨三點半了!你那個能讓人睡着的術式呢?再對我用一次試試,都怪哈澤爾把人家弄得睡不着,要負起責任來啊!”
這家夥說的話好像被同伴中那幾個不正經的人影響了,變得和他們一樣奇怪。
有很多東西想吐槽,但一想到這裡到高專的距離,再想到還有幾個小時就要開始工作,哈澤爾立刻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五條悟頭發濃密的腦袋往懷裡一按,循循善誘:“體諒一下孱弱的普通人,試試物理催眠吧。”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形靈魂提取器,用手指慢慢梳理着五條悟的頭發。
雖然看起來柔順地垂着,實際上是相當強硬的發質。
想想也對,否則這家夥每次束好繃帶的時候就會變成一棵五條海葵,絕無辦法随随便便就弄出仿佛用發泥精心處理過的帥氣發型。
五條悟很輕地“嗚哇”了一聲,又向她的頸窩裡埋得更深了一點,顯然對這種讓大腦酥酥麻麻的體驗毫無抵抗力。
至于他們之中究竟是誰先睡着的,哈澤爾猜是她自己。因為在昏沉的夢境中,她依然能感到隐約的被觀察感。
淩晨五點,她被扯着頭皮的疼痛驚醒,一回頭看到五條悟正在無聊地給她編辮子。
見她醒了,他眨着那雙在黑夜裡也十分璀璨的藍眼睛和她對暗号:“天佑女王?”
哈澤爾:……?
五條悟無聊地栽回枕頭上:“沒什麼,睡吧。”
早上七點,哈澤爾在手機鬧鐘的嗡鳴聲中痛苦地睜開眼睛,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似乎都被非洲野牛踩過一遍,尤其是腰,簡直是被相撲力士舉起來一折兩半的程度。
哈澤爾維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勢回過頭去,看到五條悟從她的後腰擡起頭來,有些恍惚地摘掉将頭發攏得一團糟的眼罩。
這家夥真的要睡覺的時候,原來還是會戴眼罩啊。
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他半夜果然是為了試探自己而故意作妖,還是居然能在可疑分子身邊戴着眼罩酣然入睡的強悍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