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壓迫感極強的敦實腳步緊随而至,哈澤爾再次旋身躲過一次爪擊,拽着離她最近的樹枝借力攀上銀杏樹,噌噌幾下爬到能承載她體重的最高處,抱着樹枝大喘氣。
胖達站在樹下撓頭。
五條悟踱步過來,和胖達一起擡頭看着樹上的哈澤爾:“你是離家出走的貓嗎,那麼喜歡往高處爬?”
胖達:“快下來,我們再打過。——我總不能為了抓你把樹連根拔起吧,正道會罰我零花錢的!”
哈澤爾挂在樹上說:“我認輸,我們不打了好嗎?”
“為什麼?”
“實力差距太大了。”哈澤爾說,“單方面按着我揍,你不會覺得無聊嗎?”
胖達震驚:“哪有單方面按着你揍?明明是你隻躲不還手的!”
哈澤爾:“你一拳過來我就扁了啊!”
“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胖達迷茫地說,“我還覺得你給我一拳的話,會直接把我的棉芯捶出來呢。”
一人一熊貓雙雙困惑地對視。
片刻後胖達突然說:“你是不是被悟揍過?”
哈澤爾同樣醒悟:“你也?”
五條悟在旁邊笑得肩膀直顫。
啊,是這家夥拉高了他們對于咒術師/人類實力的預估。
——難怪它一上來就亮爪子,畢竟稍晚一秒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伸手了。
——難怪她溜得比兔子還快,畢竟被抓到的話緊随而至的可是地獄啊。
兩個陌生的靈魂由于同樣的悲戚,在此刻于冥冥中産生了共鳴。
哈澤爾緩緩蹭下銀杏樹。
身上原本整潔的西裝在方才連滾帶爬的運動過程中蹭得滿是灰土。哈澤爾脫下外套挂在樹枝上,折好襯衫袖子,對胖達勾勾手:“過來讓我打一下試試。”
胖達很聽話地走過來挨了一拳。
“有點疼。”它揉着胸口說。
胖達同樣給了哈澤爾一拳。
哈澤爾連退兩步,摸着腹部若有所思:“好像沒到會被揍成肉泥的程度。”
二十分鐘後,哈澤爾被胖達按在地上,用自由的一隻手艱難地拍着地面:“疼疼疼,爪子、爪子收一下!”
“啊,抱歉。”胖達放開哈澤爾,看着她被抓破的襯衫和背部滲血的爪痕,“下意識覺得你是抓不壞的……”
哈澤爾從地上爬起來,一本正經地說:“我懂,我也總是覺得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沒辦法碰到你。”
她摸摸胖達肚子上凹陷下去的痕迹,胖達不太在意地說:“沒事,回去讓正道重新塞一下就好了。”
五條悟無聊地坐在樹枝上,看着手機說:“兩位小朋友,過家家結束了嗎?”
熊貓和哈澤爾一起擡頭看着他。
胖達說:“你是貓嗎,悟?”
五條悟自動無視了它的問題,相當輕浮地叮囑道:“哈澤爾醬,你已經是大孩子了,帶着弟弟再玩一會好嗎?爸爸要去工作了,結束後就回來接你們,乖乖的不要惹事噢。”
他根本沒等樹下的兩人回答,說完想說的話就身形一閃離開了。
“啊,悟又有緊急任務了。”胖達了然地說,“總是這樣忙忙碌碌的,整個高專大概隻有他是全年無休的吧。”
“他居然是這種沉迷工作的類型嗎?”哈澤爾說。
“因為強大的咒術師很少啊。非常難搞的詛咒、被任務困住的同僚,還有死後變為詛咒的咒術師,有的時候就是會出現隻有他能、也隻有他願意出面解決的情況。”胖達露出不太理解的表情,“正道是這麼和我說的。”
哈澤爾對什麼叫“隻有他能也隻有他願意”的情況感到費解。這聽起來就好像五條悟是什麼在背地裡一次又一次默默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而其他人全都像是在家睡覺打遊戲、等着妻子下班回來做飯洗衣擦地的那種無能丈夫似的。
但無論如何,她說:“想再打一場嗎,胖達?”
“你受傷了,衣服也破了。”胖達好心提醒她。
“剛好攢一攢去家入醫生那裡體驗反轉術式的暢快治療。”哈澤爾說。
“順便去偷吃她囤積的下酒肉幹。”胖達說。
一人一熊一拍即合,在給對方身上增加了幾道不大不小的損傷後,肩并着肩去醫務室給家入硝子添麻煩了。
家入硝子靠在椅子上整理近期的資料,将各類文件全部好好歸檔後,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回頭就被窗外趴着的兩顆腦袋吓了一跳。
“……胖達?姬野?”她盯着微笑的熊貓看了幾秒,認出這是校長家的咒骸;又盯着缺乏表情的人類看了幾秒,認出這是入職之後受到幾方悄悄關注的輔助監督。
熊貓說:“喲,硝子!請為哈澤爾治療一下傷勢!”
哈澤爾說:“家入醫生,我想吃你的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