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過一陣你就說他病逝了。你年輕,沒有孩子,還擺脫了花籍,何愁良配?”
“他沒有死。”郁卿垂下頭,再不多說了。
劉大夫勸不動,搖着頭走了。
當日易聽雪知曉後,卻對她說:“你快去吧。”
聽到這話,郁卿愣了愣:“我以為你也會反對。”
易聽雪笑得苦澀:“有時候,隻有真正親眼看見,才會斷了念想。”
郁卿忽然想起原著劇情。易聽雪是京都人,被搶入建甯王府前,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平恩侯。
前段時日易聽雪出遠門,去的正是京都。
如今天下太平,平恩侯定住在京中。但易聽雪回白山鎮後,絕口不提此人,時常望着遠方出神。她不說,郁卿也沒問,定是平恩侯負了她。
易聽雪道:“誤會就罷了,但他若再騙你,莫聽信他的胡話!”
郁卿眼睛發亮,握住她的手安慰:“你放心,我直覺很準的。我們之間絕對有誤會,隻要見面解開就好了。此去我定會再回來一次,親自告訴你們結果。”
易聽雪瞪她:“萬一他真負了你呢?”
郁卿神色微晃,抿了抿嘴。她仔細想過,最後得出結論,林淵不會負她的。
那時林淵眼盲,對她有一種說不清的依賴,隻要她回家晚了,他就會故意不說話,等她先開口。但她說兩句好話,林淵便不計較了。
她不清楚愛一個人是什麼樣,但她對任何人,都不會這樣。
二人熄燈睡下。郁卿望着窗外的月光,默默想起一件事。
曾經她晚歸小院時,總能隔着院牆,瞧見窗中透出的微弱昏黃。那是林淵燃起的一點燭火,讓她在異世他鄉,依然有家可回。
林淵看不見,并不需要燭火,那盞燈永遠隻為她而留。
秋雨落下時,郁卿收拾包袱去了江都,在随州尋了商隊,跟他們一起上路。原本易聽雪不放心,也想同她一起去。郁卿怕她脾氣倔,會和林家人吵起來。
萬一林淵真抛棄了她,郁卿更不願意讓易聽雪看見自己狼狽模樣,也不想她被連累。
商隊購置大批随州城的金縷衣,将其賣到富庶的江南,一趟能掙不少錢。這名貴的料子也曾穿到她身上過,但她卻一點也不留戀。
郁卿也沒想到,傳說中不愛富貴隻愛真心的那種人,原來就是她自己。
林淵有時也會提起他家中雜事。郁卿曾問他是否穿過金縷衣,林淵卻說一件衣衫而已。若她喜歡,待回了江都就給她裁一身。
那時郁卿不懂金縷衣究竟有多貴,隻傻傻地問能不能四季裁四色,合記一十六身。
林淵笑她愛富貴,郁卿不想被他誤會,又看出他故意誤會她,惱羞成怒推打:“不是誰送我,我都愛穿的。”
她的手腕被輕易握住,林淵将她按回去,嗤笑道:“一百一十六身都可以。”
商隊的馬車搖晃,郁卿坐在車闆上,望着遠處起伏的青黛山丘想,若林淵隻是個白山鎮的普通人就好了。
她不要一十六身金縷衣。她隻穿棉衣也高興。
此次見到林淵,她一定要說明白。
她絕不是攀附林淵門第,她也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若他願排除萬難娶她,她會感激銘記在心,餘生都對他好。
這麼想着,直到某日清晨,商隊叫醒她:“郁娘子,江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