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打更人的說法,王善元不該認識那個朝廷欽犯才對。
“宋姑娘莫急,奴家還未說完。到底是朝中的大人,偷偷摸摸來奴家這小茶樓,奴家多少是有些好奇的,便借着送茶點,進到了雅間中。”
百合喝了口祈二遞來的茶,接着說道:“王大人見到奴家進去,神情很是緊張,便看向另一人,隐隐在詢問些什麼。”
宋玖鸢垂眸思索,這話很直白了,他們之間的談話,竟然以那個東躲西藏的朝廷欽犯為主。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一個刑部侍郎這麼害怕?
“再之後,奴家被一個武功高強的刺客追殺了。”百合輕松一笑,轉身看向祈二,“是祈公子出現得及時,救下了我。”
祈二咳了一聲,好似在說“沒錯,就是我”。
“也是因為祈公子這份情,奴家才将這些事說與姑娘聽。”能引來殺身之禍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願意說的。
宋玖鸢起身微微拱手,“多謝百合姑娘。”
“宋姑娘可别謝我,要謝就謝祈公子好了。”
宋玖鸢滿臉嫌棄,看向滿臉期待的祈二,輕輕哼了一聲。
謝他?等下輩子吧。
“宋玖鸢,好歹我也幫了你這麼多忙,感謝一下我怎麼了?”祈二理直氣壯地開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今晚我要再去王寡婦家裡一趟,半個時辰為約,若半個時辰後我還沒回來,你就去找我。”宋玖鸢忽視祈二的話,轉而說了這麼一句。
“不是,你這病怏怏的樣子,瞎折騰啥呀?”
宋玖鸢目光認真,說出的話帶着點執拗,“不是瞎折騰,王善元去了梨花巷那麼多次,王寡婦家裡肯定留下了線索。”
但願上次的大理寺小官吏眼瞎,證據線索都沒被他搜羅走。
祈二沉默,許久問道:“半個時辰?”
“嗯,半個時辰。”
得到肯定的答複,宋玖鸢就拿起桌上的帷帽戴上,快步下了樓,轉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見祈二還是眉頭緊鎖,百合忍不住打趣:“既然擔心宋姑娘,為何不暗地裡幫她?”
“有些事我可以幫她,但有些事得她自己來。”
不然,她心裡會不安的。
……
“諸位愛卿可還有何事啟奏?”
崇德殿内百官朝拜,穿着龍袍的建帝高坐于大殿之上,一臉肅穆。
歲月流逝,建帝的鬓角生出白發,纏繞着說不清的寂寥。他掃了一眼百官,随後眼神示意一旁站着的嚴公公。
嚴公公是建帝身邊的近侍,待在建帝身邊足足二十年了,便是當朝宰相,也得給他幾分顔面。
但見嚴公公手中拂塵一甩,用力吸口氣,便掐起嗓子大喊:“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最後一個音落下,疲倦不堪的建帝正要起身,偏偏這時候有個官員被隻暗手推了出來。
這官員留着撮小胡子,尖嘴猴腮,在建帝看向他時,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狠狠閉了閉眼,才說道:“陛下,臣吳中海有事啟奏。”
建帝心生不悅,但到底不好表現出來,重新坐回龍椅,問道:“吳愛卿有何事啟奏?”
吳中海任刑部郎中,正五品官員。大晉規定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員可上朝,吳中海正好卡在了最末尾,誰都得罪不了。
“就在昨日,刑部侍郎王善元王大人在梨花巷發生意外,此案交由大理寺處置。可整整一天過去了,大理寺卻無所作為!”吳中海義憤填膺,那怒氣指向的正是大理寺卿沈澈。
建帝眯起了眼睛,嗓音沉沉,“沈愛卿,吳愛卿所言你可認?”
沈澈面無表情,聞言隻是站出來,淡淡地回了兩字,“臣認。”
建帝一噎,頓時不直說什麼好了。
而吳中海聽後大喜,恨不得拿手指指着沈澈的腦袋,“陛下,你也聽到了,臣所言句句屬實啊!”
“那吳愛卿想如何處置?”
吳中海大拜,“臣鬥膽懇請陛下,将王大人意外身亡的案件交由刑部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