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子知道些什麼?”
趙子穆帶兩人到了角落裡,輕聲說起:“沒人知道平安賭坊背後的主子是誰,但如今在這管事的,和我父親有幾分交情。”
他又壓低聲音,“平安賭坊攤上大事了。”
宋玖鸢摸着腰間的玉墜,神色莫辨,“如今管事的是誰?”
“自然是我夢裡的另外一個仙子。”趙子穆直起腰說道。
宋玖鸢:“……”
“那可是個大美人!”趙子穆又強調一遍。
宋玖鸢露出淺淺笑容,“趙公子,可否引見?”
趙子穆迷得七葷八素,呆呆點了下頭,“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
……
“林安在如意樓抓到了胡有光,我審了他一夜,從他嘴裡撬出了平安賭坊。我順着這條線索,查出在何文珠失蹤前,她父親何正倉也曾失蹤三日,失蹤前去的最後一個地方就是這裡。”
宋玖鸢止步,側頭看向沈澈。他一夜未眠,四處奔波,眼底一片青黑,昏暗的光線也掩蓋不住他臉上的疲倦,好不容易查出些東西,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這兒。
“趙子穆說得沒錯,平安賭坊的水太深,這裡絕不是賭博這麼簡單。”沈澈回望,“這裡還賭命。”
冷意竄上心頭,宋玖鸢雙手輕輕交握,平息突如其來的情緒,兼有幾絲恐懼,但更多的,是對平安賭坊無視他人性命的厭惡。他們把一群窮途末路的人聚集在一起,大發慈悲給他們指出“明路”,實則隻是為了一己私欲。
過道一眼望不到頭,寂靜中連那些賭徒的喧鬧也沒曾聽見,那扇門後到底有什麼,無從得知了。許久,宋玖鸢緩過氣,說道:“這個不靠譜的家夥,把我們帶到這裡,就丢下我們走了。”
就在不久前,趙子穆信誓旦旦地要帶他們去見賭坊管事的人,可走到一半,有人把他叫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沈澈思索良久,回道:“或許趙子穆隻是個引,我們從進入平安賭坊開始,就已經被人盯上了。宋宋,有人想見我們。”
“不無道理,隻是那人為什麼要見我們?”宋玖鸢垂眸問道。
“趙子穆不是說過了嗎?”
宋玖鸢擡頭,脫口而出:“平安賭坊攤上大事了!”
身後悄無聲息出現個人,戴着黑鬥篷,看不清長相,他聲音沉沉,“坊主想見你們。”
宋玖鸢驚了一驚,退步時撞進了沈澈懷裡,溫熱的氣息瞬間包裹住她。她急促喘了聲,仰頭看向沈澈。
“宋宋沒事吧?”沈澈關切問道,扶在宋玖鸢腰間的那隻手,卻是不舍得收回去,隻輕輕搭着,并無冒犯之意。
“我沒事。”
黑衣人沒管他們是否跟上,自顧自地往前走,很快摸到密室的機關。順着密室後的階梯往下走,牆沿多了幾盞油燈,視線慢慢清明。
密道盡頭堆滿金銀珠寶,穿着有些暴露的大美人側卧其中,圓潤無暇的珍珠串在一塊,纏繞大美人細長的脖子。聽到腳步聲,大美人擡眸望去,掌心把玩着垂在胸前的珍珠鍊。
“影澤,你先退下。”大美人擡起手腕,膚如凝脂,萦繞着淡淡光澤。
如此,密室内隻剩下三人。
沈澈沒閑工夫廢話,問道:“近來失蹤的姑娘,是不是平安賭坊搞得鬼?”
這話太多直接,宋玖鸢忍不住側目。在她的印象裡,沈澈并不是急性子的人。
花虞嘴角蕩起彎彎的弧度,手指輕捏掌心的珍珠,“這位公子,想要從我這裡拿到消息,總要拿些東西換吧。”
沈澈眸光幽深幾分,更為犀利。他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着花虞,說道:“你若将罪行全盤托出,本官可保你不死。”
踏入這裡,沈澈已然知道,平安賭坊定然查出了他的身份,沒什麼好隐瞞的。
“這還不夠。”花虞臉上笑容消散,扶着金柱子站起身,接着說道:“沈大人還要給我找個安全的地方,保我後生無憂。”
“可以。”沈澈應下。
宋玖鸢站一旁看熱鬧,出聲嘲諷:“胡有光落網,平安賭坊定然會暴露。怎麼,你家主子這麼快就放棄你了?”
往心口戳刀子,宋玖鸢一向擅長。花虞冷眼掃去,毫不遮掩心中的殺意,古怪的是,她眼裡還包含着其餘複雜的情緒,似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那絲情緒稍縱即逝,宋玖鸢壓下心底的不适,想着她大概是看錯了。
“本官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的時間不多了。”沈澈說道,擊垮花虞最後的奢望。
花虞身體聳拉下來,眼眶微紅,淚珠在裡頭打着轉。她的心好像被一把鈍刀反複割開,苦澀蔓延全身,最終溢出來,将她的脆弱暴露人前。
“何正倉确實來過平安賭坊,他人前敦厚老實,沒人知道,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每天幻想不切實際的東西……剛進來那會兒,他确實賺到了些銀子,可之後,錢财迷花了他的眼……他賭了把大的,中了我們給他設下的圈套。”
“足足五千兩銀子,他哪裡還得起啊?”說到這,花虞情不自禁笑出聲,“你們知道他幹了什麼嗎?”
“他賣了自己的女兒!哈哈哈!多可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