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陸禾無數次思考過這一幕。
他知道,“祂”的力量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夠抗衡的,或許将人帶回來,現場會十分血腥。
但現在陸禾才意識到自己想得淺了。
現場簡直是單方面的屠殺。
四個成年人,三個是成年男性,其中一個還是□□。
在祂面前脆弱得仿佛紙糊一般。
私家偵探最先反應過來,就想逃出門,但觸手纏着他的脖子勒了一下,人直接口吐白沫,不知道是窒息還是中毒,又或是二者都有;
陸禾注意到張太太被觸手抽了一下後背,整個人的四肢就蜷曲得不成人樣,明顯脊柱被直接打斷了;
而老·二直接大吼一聲朝陸禾撲了過來,但人在半空中被吊起來,下一秒陸禾隻感覺頭頂一陣滾燙的血腥滾落,随即便是肢體接連落地的聲響……
而朱港明則是跪在地上,抱着陸禾的腿求他不要殺自己。
“陸禾,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出賣你的,求求你,不要殺我,你和祂說,不要……唔唔唔!”
抱着陸禾大腿的雙臂被生生折斷,而注入身體的毒素麻痹了他的舌頭,但卻無法屏蔽感知。
朱港明整個人在劇烈的痛苦之中栽倒在地上,一邊抽搐一邊靠着殘肢往門口移動,想要去求救。
但這層樓除了陸禾以外的唯一一個活人,早在他們回來之前,便喪了命。
還有誰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一場血淋淋的屠殺呢?
“手…不準抱……”
低沉悠遠的聲線落在耳畔,陸禾的腰被收回來的觸手纏上。
不知道混合了幾個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觸手一直順着他的腰側向上攀,直到主體都覆蓋在陸禾的頸後,冰冷的血腥味包裹着感官,觸手靈活地将他控制住,越收越緊。
今天的觸手格外冷。
但陸禾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或許冷的是他自己。
他好害怕。
這下,是真的要死了嗎?
他感知到了“祂”的怒意,從進門伊始,陸禾就清楚明了地意識到了,“祂”在生氣。
上一次他違背承諾,“祂”像一隻大型犬,抱着陸禾不放。
但現在想起當初被萌寵視頻沖擊上頭的自己,陸禾隻想回去甩上一耳光。
他回憶起當年去野外考察的時候,領隊說的話。
“捕食者常有圈養行為,對于逃脫的圈養物,往往會失去原有的耐心。有的會采用更加兇狠的手段,讓圈養物長長記性;但更多的情況下,會一次性斷除後患。”
“像人類飼養羊群一樣,一旦羊圈常常被踏破,隻要找到帶頭逃跑的那隻頭羊殺掉,就全部解決了。”
他真蠢。
居然蠢到把“祂”的行為定義為撒嬌。
還妄想自己是否有朝一日,真的能夠将“祂”馴服。
而忘了面前的存在,是真正的捕食者。
随時亮出獠牙,便能要了他的命。
陸禾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掉眼淚。
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臨死前,居然還有心思觀察和思考“祂”的進食策略。
如果是吃自己的話。
祂會從哪裡開始吃?
上衣的纖維材質布料在腕足的力道下顯得非常脆弱,陸禾整個人暴露在泛着血腥味的空氣中時,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要縮起,但卻被觸手強勢地阻止,反倒向相反的方向,徹底展開。
帶着鮮血的腕足四處遊.走,帶着濃濃的占有欲,恨不得将自己的氣味和黏液塗抹遍陸禾的每一個角落。
很快雪白幹淨的顔色就被弄得全是血污。
陸禾覺得自己此刻的樣子不堪入眼,整個人更是羞恥萬分。
汗水,淚水,熟悉的兩種。
随即頸側傳來一陣刺痛,鮮血也沒放過。
陸禾的心又涼了半截,繃緊的手腳緩緩松懈了力道。
祂真的要殺自己……
那抵抗似乎也沒有意義了。
任憑觸手纏上,脖頸上的腕足尖端壓住舌苔,一直到達咽喉。
頸側鮮血不斷流出,陸禾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差。
他整個人開始輕微地顫抖,體溫也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