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斯下意識地擁住朱無阙的後腰,感受着被雨淋濕的長發落在肩頸上的奇妙觸感。
話說,朱無阙居然比他高嗎?
白于斯安靜地立在原地,任憑朱無阙伏在他的肩膀上,可憐兮兮地抽泣着。
朱無阙擡起眼,泫然若泣,“老公,我是不是要發燒了?身體好難受……老公,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娶妻?”
啊,在暴雨裡淋了十來分鐘,眼睛好像有點感染了,又紅又幹的。
剛好可以拿來演戲,完全不浪費,真是完美遵守了當代十大嬌妻美德呢。
朱無阙擦掉不存在的眼淚,做作地調整姿勢,大雕依人楚楚可憐,同時刻意瞥向屏幕中仿若石化的江翠英,柔若無骨地向白于斯撒嬌。
“實在對不起啊江姨,我一看見我老公,就很難控制住身體反應了呢。誰讓我隻有在老公身邊,才會有安全感呢……你應該懂的吧?就是那種離了老公就要死的感覺。”
白于斯的右手貼在朱無阙的側腰上,不敢再有動作。
手下的肌肉溫熱而有活力,往下幾分,似乎可以摸到更加隐秘的區域。
白于斯揮散掉腦中旖旎的想法,開了玄關處的小燈,打斷嬌妻會晤,“你身上全濕了,要不要換件衣服?”
朱無阙捂住嘴巴,标準嬌妻感動,“老公,你對我真好……”
他将頭抵在白于斯的胸前,面色蒼白,渾身冷得顫抖,還不忘維持嬌妻人設。
“還記得我們初遇,就是在雨夜,你為我煮了碗粥……老公,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味道。現在我明白了,原來,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屏幕中,江翠英的表情再度破裂。
白于斯神情自若地拖着他進了客廳,把喋喋不休講述嬌妻史的朱無阙按在沙發裡。
什麼初遇煮粥?
嬌妻DLC這是更新到哪裡了?
即使躺在軟沙發裡,朱無阙也沒消停,抱着小毯子,滿臉嬌羞地和江翠英講述那過去的事情。
“是的,我們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分手以後我萬念俱灰水泥封心,發誓再也不愛,可是……我的身體仍然忘不了他。”
“那天你問我擇偶标準是什麼,我迷茫了好久,因為我蓦然發現,原來,我還在愛着他。”
“相親一線牽,珍惜這段緣。我已經決定和老公結婚,并且守着他過日子了。江姨,你無需再說什麼,我的身和心都是屬于他的了,更何況兒子的冠姓權呢?”
“别說兒子姓白了,就算是讓我姓白,我也願意啊。誰讓我是老公的小嬌妻呢。”
他按着太陽穴,餘光裡瞄到白于斯拿着換洗衣服從卧室出來,立馬停止咄咄逼人,換了副嬌弱的模樣。
“都怪你,我的頭痛又犯了。為了治好我的頭痛,老公可是每天晚上都為我唱搖籃曲呢。你說對吧,老公?”
白于斯搬了矮凳,坐在朱無阙的身後,為他細緻地擦着頭發。
聞言他點頭,沒有任何辯解,百般順從,“你說得對。今晚想聽哪一首?”
朱無阙一愣。
他沒想到白于斯會這麼順妥地配合回答。
但身為敬業嬌妻,他很快調整好表情,蹬鼻子上臉。
“不止是搖籃曲,老公還會為我擦頭發穿衣服,誰讓我是嬌弱無力的小嬌妻呢?你說對吧,江姨?”
“江姨,你有沒有被這樣寵過呢?哎,沒辦法,老公就是太喜歡我了,才會對我這麼好。”
“呀,你還不會是喜歡我老公吧?江姨,你怎麼老是喜歡别人家的老公啊,你沒有老公的嗎?”
此言一出,江翠英瞬間破防,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急得跳腳,目眦欲裂,“朱無阙!”
朱無阙倚在白于斯身上,眼神無辜。
三秒後,自認理虧又心有餘悸的江翠英不耐煩地坐了回去,嘴皮子翻飛快速說道:“趕緊搞個兒子出來吧!我還有事,先挂了。”
朱無阙看着江翠英急匆匆地挂斷電話,繼而頂着毛巾坐起身子,表情如常,恢複回往日的陰郁模樣。
居然這麼容易就會破防啊?
朱無阙心中冷笑,拿過手機,和朱策發着消息炫耀戰績,忽然心有所感,回頭看去。
是白于斯,他正在看着他。
客廳昏暗無光,唯一的小夜燈又距離他們甚遠。
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
朱無阙覺得方才确實對白于斯有些冒犯。
未經排練也未經許可就抱着人家一哭二撒嬌三小嬌妻的。
“今晚打擾了,還請不要在意。”
朱無阙抖落下毛巾,遞給白于斯。
場面尴尬,先跑為敬,“謝謝,我先走啦。”
白于斯握住毛巾,擡眼看向朱無阙重回淡漠頹廢的眉眼,“你要去哪兒?”
經過這場嬌妻鬧劇,他基本上明白了朱無阙的目的。
無論動機是什麼,朱無阙的目的,似乎都隻是勸退江翠英。
為此,朱無阙一哭二撒嬌三小嬌妻,手段炸裂。
白于斯必須承認,他有點見色起意,且戀愛腦上頭。
可此時,曾在腦海中幻想了無數遍的形象,就這樣鮮明生活地出現在眼前,他很難不心動。
他想和朱無阙深入交流。
他想要去了解朱無阙的身體,了解朱無阙的思想,了解朱無阙的從前與現在。
“我可以配合你演戲。”
“你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吧?”
白于斯起身,拿起一塊新毛巾,為朱無阙溫柔地擦着頭發。
“今晚繼續看塔可夫斯基嗎?”
朱無阙感受着他輕柔的動作,考慮兩秒,然後短促地笑了一聲。
一見鐘情?
還是見色起意?
極度的精神活躍之後,是漫長的疲憊。
被雨水感染的眼睛開始刺痛,他不得不眯起眼,緩解着眼部的幹澀。
小夜燈昏暗的燈光下,白于斯的身形似乎也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