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翠英,朱嘉明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為朱家後代着想?該不會,你身上背負了什麼重要任務吧?生一個兒子給你一千萬?”
江翠英的臉色蓦地一變,不自在地搓着手腕,“我是為你好,不生個孩子,誰給你養老?”
“嗯,生孩子養老,那你猜我會不會給你養老呢?”
朱無阙音色低沉,看向江翠英的眼中,沒有絲毫多餘的感情,全是鄙夷。
“我覺得,我的記性應該沒有差到什麼事兒都不記得的地步。”
對話到最後,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唔,對江翠英來說是不歡而散,朱無阙的心情還不錯。
朱無阙垂頭去看最新消息。
阿青和春生湊在一起作曲寫詞,Muse和朋友出省遊玩,李四苦學普通話,準備着幾個月以後的普通話考試,韶明姐又被安排了相親。
看樣子,今晚是沒有樂隊的事兒了。
過了一會兒,白于斯也發來了消息。
白于斯說,今晚他有事,怕是沒法和朱無阙見面。
朱無阙暗自歎氣。
不能和老公見面啊……
稍微添油加醋潤色一下,感覺又會是一則非常高質量的嬌妻朋友圈呢。
晚上七點,朱無阙回到了家。
與白于斯的獨棟别墅不同,他的住房略微小了點,是二室一廳的經典布局,是當年朱策送給朱無阙的生日禮物,朱策挑選朱無阙付款,也算是禮物。
朱策原名朱無策,朱嘉明死後,他覺得朱無策這名字太窩囊,不足以支撐起他注定波瀾壯闊的一生,便私自改名為朱策。
朱策比朱無阙大六歲,從初二就開始勤工儉學,學業兼職和照顧朱無阙,都是朱策在做。
至于江翠英。
隻能說,她不回家,就是給兄弟二人最好的禮物了。
江翠英的脾氣并不好,年輕時風風火火,拽着幾個混社會的瘦猴去收保護費,偏偏又要在朱嘉明和其他人面前裝出一副溫柔知心又性格強勢的樣子。
沒了朱嘉明這個阻礙,江翠英更加風火。
喝醉了酒,帶着滿身酒氣回到家,二話不說就要拿起客廳的花瓶砸人,朱策被她砸過好多次,然後第二天纏着紗布去上課。
路西法蹲坐在貓爬架上,垂頭認真地舔着爪子。
朱無阙拆了個新肉罐,放在慢食盆前,看着路西法輕巧地跳下,嚼食着碎肉塊。
徐誠将死,值此好時節,不再氣一氣江翠英,怎麼能夠呢?
朱策的公司即将進入正軌,他也無需再被江翠英管制。
想起當年江翠英設下的所謂家規,朱無阙就想笑。
中學六年,他幾乎沒理江翠英一眼,橫豎江翠英也不會給他錢。
江翠英的原話是:
“既然嘉明給你們留下了遺産,那你們就不要辜負他的期待,帶着他對你們的期望與愛,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說得那真叫一個好聽。
于是慢慢地,朱無阙也開始勤工儉學。
他嘗試着給刊物投稿,借着朱策的名義,或是在網上接一些亂七八糟的稿子,遊戲文案話劇劇本他幾乎都寫過,甚至給失格人物代筆寫道歉信。
當然,或許是他心高氣傲,也或許是他水平有限,總之那封道歉信被罵得很慘,而他也分兒錢沒拿到手。
六年匆匆而過,朱無阙逐漸有了筆不小的存款,足夠他大學四年的開支,還能給公司剛起步的朱策勻一點兒。
一直到現在,總算是熬出了頭,買車買房,有了定所。
說實話,朱無阙對車房的執念不是很深,但或許是原生家庭太糟糕,父母的每一段婚姻都太逆天,他對家的概念并不清晰。
于他而言,隻要能睡覺,那就是家。
洗漱過後,朱無阙躺在床上逗着路西法的貓頭。
電話鈴聲響起,朱無阙簡單掃了一眼,是白于斯,當即松開貓頭接起電話。
白于斯的嗓音溫潤好聽,話尾還帶着些沙啞,應當是昨晚瘋狂的産物。
“明天我還有事兒,可能還是沒空去見你。後天大概就會輕松些了,要一起去釣魚嗎?”
朱無阙不自覺地笑道:“老公,見不到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白于斯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秒以後才回話。
“我,我也想你。所以要一起去釣魚嗎?”
“兩天不見,就隻帶我去釣魚啊?”
“如果你想做其他的事,我會陪你。”
朱無阙翻了個身,輕輕笑道:“才不想做其他的事呢。我不會釣魚,隻好看着老公釣啦。隻要能和老公在一起,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白于斯……白于斯又陷入了沉默,或者說,久違的心跳加速中。
男鬼誤人,男鬼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