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斯知道蕭玉章的出發點是好的,便照做了。
就像是填報志願時,他在深思熟慮過後,還是選擇了蕭玉章最初推薦的化學一樣。
蕭玉章無意控制白于斯的人生。
但白于斯無法控制住白于斯的人生。
說完他這二十多年來的遭遇,白于斯眨眨眼,解開了粥飯的包裝袋。
“或許高考過後,我不該騎行的。不然,還能多少留下些說走就走的勇氣。”
朱無阙躺在床上,沉默地看向白于斯的側臉。
“不要這麼看我。”
白于斯抽出筷子,戳着朱無阙的喉結,笑得很溫和。
“我很清楚,我的成績不算優異,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先天的家庭條件勝過了許多人。再者說了,如果我真的一意孤行,就要成為特立獨行的文藝逼,說不定現在早被暴雨沖死了。”
聽到這,朱無阙終于開口:“不,你很優秀。”
他坐起身,靠向白于斯,捉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笑起來。
“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人。話說,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遇見的那些人?”
白于斯搖頭。
他們交往時間不長,許多事情都沒有交談過。
“我大學時,在網上遇到了位自稱悲劇劇作家的中年男人,他白天和我聊厄勒克特拉與雷雨,晚上和我聊阿伽門農和浮士德。聊了三天以後,他人不見了,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嫖/娼被抓後得了性/病。現在如何就不知道了。”
朱無阙掰開白于斯的手指,在他的指根寫着字,“白于斯,你很特殊,不要貶低自己。我無權對你的選擇指手畫腳,也沒有義務說些道德綁架、希望你能自由随心的話。我隻希望,當你在我身邊時,我不會讓你有太多拘束。”
朱無阙垂頭,吻着白于斯帶有薄繭的食指,又莞爾一笑。
“當然,如果能讓你卸掉防備,那是我的榮幸。反正你再瘋狂的樣子,我也都見過,不是嗎?”
白于斯蜷起手指,心情複雜。
說實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麼沖動的想法了。
他塌下腰,和朱無阙對視,嗓音黏而低沉,“不要隻碰我的手指,朱無阙。我現在就想吻你。”
卧室外,黑塞和海明威狗頭歡快地跳動,完全沒有注意到卧室内的聲響。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隔音效果很好。
總之,下午五點半,天光仍大亮之時,朱無阙抱着已經脫力的白于斯走進浴室,脖頸上還帶着深深淺淺的咬痕。
“江翠英想見你。”朱無阙放了熱水,壞心眼地将花灑對準了白于斯的鎖骨。
白于斯懶得擡眼,便一隻手搭在朱無阙的肩膀上,享受着某人的洗浴,“什麼時候?”
“暑假。她應該是想看看我們的相處狀态。”
朱無阙調高了水溫,攬着白于斯勁瘦的腰。
“不給朱家搞個孩子出來,她是不肯罷休。老公,到時候又要委屈一下你,和我演場戲。”
白于斯沒有意見,困得快要合眼。
昏睡前,他聽到了朱無阙的笑音。
“畢竟我們這是在熱戀期,你說對不對,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