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毓發梢半濕,神情冷淡,身上的浴袍松垮地系在腰間,一雙雪白逆天比例的長腿若隐若現。
時風眠看多了,也開始習慣對方美貌。
而且,她正想着另一件事情。
對方得知了真相,應該心裡很難接受吧。
她思索片刻,打算先安慰幾句,卻不知從哪裡開始說起。
這時候,賀蘭毓坐在她面前,沒有碰酒杯,隻是目光一錯不錯地看着她。、
時風眠察覺到,目露疑惑:
“你不喜歡喝?”
賀蘭毓握着酒杯,輕抿了一口:“喜歡。”
酒液下肚,逐漸溫熱,直至這股暖流湧遍全身。
時風眠笑了笑,遞過去自己的酒杯,也許是酒意熏染,燈下看人時也多了兩分柔美光暈。
平時,賀蘭毓就很少沾酒。
她不喜歡醉酒的感覺,那樣會讓大腦誤判,進而作出出格、不理智的行為。
賀蘭毓很克制自我,隻是跟時風眠碰了下酒杯。
“好點了嗎?”
時風眠喝完臉不紅心不跳,問道。
“嗯。”賀蘭毓放下了酒杯。
兩人之間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形勢也比之前更加複雜。
“既然已經說開了,我希望咱們還是和以前一樣,至少要維持表面。”
時風眠上身向後靠在沙發上,笑容不變,理所應當地說道。
酒液在玻璃杯裡搖晃,流淌着迷人的光澤,說話時的聲線也帶着幾分蠱惑的意味。
她心裡等着賀蘭毓反駁,若是表現出企圖解除這道協議。
時風眠就會佯裝不悅,然後作出大的退步,兩人再進行條件之類的協商。
話音落,對方果然神情沉思。
時風眠低頭喝了口酒,語氣暗藏危險道:“怎麼,你還有其他問題?”
好像再多說一句,她就可能甩手走人。
賀蘭毓微微皺起秀眉,對突如其來的強硬态度,感到些許本能的心理不适。
她沒有立即回答。
因為她感覺,時風眠很在乎這道協議。
“如果我想跟你解除協議,你會同意嗎?”賀蘭毓忽然問。
時風眠指腹輕輕摸索杯面,努力壓下嘴角,想到自己的人設,反而露出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自己覺得呢……我這些年投入了多少資源,你給我的回報又有多少?”
好了,接下來該談談條件了。
等賀蘭毓隐忍糾結一會兒,作出語言上的反擊。
時風眠預想到相應畫面,臉上保持着譏諷的表情。
“好吧。”
??
她唇邊笑意略微凝固,懷疑自己聽錯了。
賀蘭毓神情冷淡,半斂着眼眸,兩手放在膝上,散發着靜谧平和的美好氣質。
完全沒有半點羞惱。
仿佛對此毫不在意,已經認清現實。
“……”時風眠沒有停頓太久,對方她疑惑的目光,清咳了一聲:
“你能這麼配合……我感到很高興。”
對方并沒有因此起疑。
時風眠卻想不通了,摸不清對方出牌的套路。
在她看來,對方如今的身份地位,與當初猶如雲泥之别,已經不需要依賴這份協議獲得機會。
難道被看出來了……
賀蘭毓不予置否。
她的目光不經意落在桌邊,時風眠的手機。
忽然,她想起自己手機的備注,心裡仿佛有羽毛撓了一下。
兩人後面也無話可說,沉默片刻,賀蘭毓就先上樓了。
時風眠杯子裡的酒見底,才從桌前離開,不一會兒,手機屏幕亮光,顯示收到了一則新消息。
次日下午,有位客人到訪,據管家說是她的一位相識已久的朋友。
那是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的女人,戴着頂杏色圓帽,同色的套裙,氣質看上去很是溫柔斯文。
對方徑自走向時風眠,自來熟地擁抱了她:
“我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你現在還好嗎?”
“……”
昨天的事情,隻有她的私人醫生有可能“透露”風聲。
時風眠無奈地笑了一下,“沒什麼,隻是不小心被養的鳥弄傷了。”
“原來是這樣啊。”
二人坐下來,時風眠才打量起對方。
這是沈家二小姐,沈潇潇。
性情驕縱任性,從小家裡就管不住,私下煙酒都來,而且玩得很花,換女朋友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跟“時風眠”可謂是臭氣相投,不怪兩個人能成好朋友。
沈潇潇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你家鳥還真有勁兒,不能慣着,養了這些年都養不熟,不如送給我,我幫你養着。”
時風眠臉上笑意漸斂,“你今天來,就為了這件事?”
沈潇潇半邊身子倚在沙發上,懶洋洋的。
她似笑非笑,“那你給嗎?”
“不給,你可以走了。”
這話絲毫不客氣,見時風眠不虞,沈潇潇笑了笑:“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吧?”
随即,沈潇潇不知想到什麼,歎息道:“怎麼說也養了它幾年,縱使寵物沒有親近,一廂情願的主人也會産生别樣感情。”
不知道是說寵物,還是指代其他。
聽在當事人耳朵裡,這些話就有些意味不明了,當然二者都是時風眠自己的事。
沈潇潇以為她會心酸,跟自己抱怨兩句,但是這次卻什麼也沒說。
在來時家之前,沈潇潇從醫生朋友那裡,聽說了昨天的事情,差點以為時風眠被“家暴”了。
但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