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風眠整個一副心甘情願,油鹽不進的樣子。
不久前的車禍,似乎沒有讓她發生任何改變,可是沈潇潇還是擔心時風眠遲早陰溝裡翻船。
“對了,你家的寶貝賀蘭呢?”
這四個字,時風眠暗中打了個寒顫。
太、太肉麻了。
但是,沈潇潇面色自然,顯然從前也常常如此調侃她。
時風眠正想回答,忽然聽到樓上傳來聲音。
她看到賀蘭毓出現在哪兒,妝容精緻,一身白色蕾絲櫻桃印花的衣裙,優雅從容地走下來。
見狀,時風眠心裡一緊。
她沒有提前告知,更沒有要求對方做什麼。
沈潇潇此行目的不簡單,如果賀蘭毓也在現場,自己可能不太容易應對。
全程賀蘭毓一直注視她,直到走過來,仿佛才剛剛發現了客人,轉頭朝着沈潇潇禮節性地微笑。
見狀,時風眠敏銳察覺,賀蘭毓也不記得對方。
沈潇潇沒想到能見到本人,眼裡閃過精光,說:
“聽聞賀蘭小姐出院了,一直心裡挂念,今天才抽出時間過來看望。”
她露骨的目光打量着她,“你看上去還很以前一樣漂亮。”
“謝謝。”賀蘭毓在時風眠身邊坐下,“不過,請問你是哪位?”
沈潇潇臉上笑容消失了。
面對賀蘭毓投來的視線,時風眠瞬間讀懂她的意思,介紹道:
“這位是我的朋友,沈家的二小姐,沈潇潇。”
然後,她轉頭看向懵逼的沈潇潇:
“阿毓忘了過去的經曆,還有曾經認識的人。”
沈潇潇神情恍然,逐漸明白了什麼。
“哦。”她笑着點點頭,又問:
“真是個壞消息,風眠有沒有悉心照顧你?”
她的目光在時風眠肩膀,還有旁邊的人之間流連,透露出幾分隐隐的擔憂。
賀蘭毓會以一笑,道:
“當然,她對我一直很好。”
空氣沉默了兩秒。
時風眠心頭微跳,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
緊接着,她感覺手被另一隻微涼的手握住了,女人坐的近了,肩膀相抵,形成一個日常溫馨的姿态。
她感受到對方呼吸的溫度,如此自然,就像是兩人早已親密無間。
無形中,将其他人隔絕在外面。
沈潇潇盯着兩人交握的手,心裡驚詫不已。
突然,她開始懷疑時風眠前面所說。
其實她給賀蘭毓灌了“迷魂湯”,這種場景最多出現在夢裡,但是眼下确實發生了。
最主要的是,時風眠居然還能這麼淡定。
“……”
實際上,時風眠也愣了一會兒。
在沈潇潇看不到的角度,賀蘭毓的笑容隻是維持,眼底其實沒有真實的笑意。
所以,她在裡面看到“表演”二字。
時風眠頓時感覺頭疼,這就是昨夜長談後的結果。
賀蘭毓心理承受力太好,居然開始認真遵照協議要求,在人前跟她扮演恩愛夫妻。
如此敬職敬業,令人驚歎。
因為時風眠沒有接茬,賀蘭毓微微睜大鳳眸,有幾分為不可見的催促意味。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略顯責備的神情:
“阿毓,你身體還在調養,怎麼自己出來了?”
“沒關系。”賀蘭毓輕輕搖頭,語氣緩慢,仿佛暗藏了無限的依賴和喜歡。
“……”時風眠手臂攬住她的肩膀,無聲勝有聲。
兩人反應和對話流利,竟然絲毫沒有演的痕迹。
沈潇潇感覺像在路邊經過狗,突然被人類踹了一腳,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她面露震驚、複雜,覺察出自己的多餘。
再聽下去,可能耽誤人家回房。
盡管内心充滿了疑惑,她還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時風眠一眼。
最後,沈潇潇向二人告别。
兩人卻沒有在意她的離開,賀蘭毓正在喂葡萄,纖細瑩白的指間,沾了些許果汁,時風眠咬住的時候,指腹不小心劃過她的唇瓣。
時風眠的唇角自然上翹,像是永遠含着柔情蜜意。
潋滟的桃花眼微眯着,光華流轉,近距離看人時有種深情款款的感覺。
此時,她的神情有些享受,讓賀蘭毓想起年少時養過的貓。
小貓在自己懷裡的時候,隻給根貓條,就會悠閑舒适地伸展爪子,粉嫩的肉墊開花。
賀蘭毓指尖微微蜷曲,神情恢複正常。
當她想收回手的時候,卻被時風眠拉住了手腕,她不禁微皺起眉頭。
“怎麼……”
正常情況下,她不喜歡和别人有肢體接觸,而在印象裡,對方又是尤其多的一個。
不過,時風眠隻是拿過幹淨的手帕。
“弄髒了。”她低下頭,将對方的手包裹起來,動作小心細緻,一根根手指地擦拭上面沾染的甜香果汁。
這個過程有些慢。
時風眠的神情分外專注,就像是在對待易碎的寶物。
賀蘭毓呼吸微滞,隔着手帕的手下意識按住對方。
時風眠疑惑地擡眸。
“現在沒有别人了……你不用做到這個地步。”
聞言,時風眠眨巴了下眼睛,語氣略顯無辜說:
“我不是在演戲。”
單純就是順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