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驚無險,車停靠在别墅外面。
兩人氣氛持續沉默,一直到走進家門,管家上前,見倆人的神色,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時風眠和管家四目相對,對方目光帶着幾分惋惜。
仿佛在感歎這麼好的機會,她把握不住啊!
“……”時風眠當沒有看見,管家接過她脫下的外套,問:
“賀蘭小姐,你明天還要練琴嗎?”
時風眠不禁轉頭,隻見賀蘭毓神色如常,看了管家一眼,說:
“不練。”
據她所知,賀蘭毓應該是練手,加上溫習已發行的曲目,這個過程不用花費太多時間。
聞言,管家笑吟吟的,“你們先坐一會兒,聊聊天。”
“小姐,你也有話想說吧?”
時風眠突然被點名,愣了一下,然後就見管家默默走了。
客廳裡,隻剩她們兩人。
賀蘭毓已經坐下來,忽然目光投向她。
時風眠兩手放在膝上,指間緩緩交叉,後知後覺地解釋道:
“當時事發突然,我才決定帶你走……那樣的粉絲太狂熱,容易産生‘攻擊性’。”
現在回想,自己的行為有點沖動。
其實,當時她們從墨漣居出來,群衆裡大多還是正常人,站在賀蘭毓的角度看,也許會想要跟歌迷互動。
結果讓她硬生生拉走了。
“我知道。”
賀蘭毓視線落在她手上,不動聲色地錯開。
她也感知到危險,隻想跟時風眠走。
“……知道?”時風眠疑惑。
賀蘭毓頓了下,目光定定,“嗯,我相信你。”
時風眠神情愣了愣。
她何德何能啊。
過了一會兒,她冷靜下來,想到此前兩人莫名的“冷戰”,現在又是請自己吃飯,還表現如此罕見的态度。
可能是對方一種含蓄的示好。
沒有别的什麼含義。
想到這裡,時風眠恍然大悟,她怎麼能不給女主面子呢?于是自然而然地給了台階下。
這時候,一名傭人上前,手裡捧着隻相框。
時風眠接過來檢查了一番,确保完好無損,說道:
“相冊稍微修補過,還是不能和原來一模一樣……不知道你還要不要。”
她說完,仔細觀察對方神色。
為什麼會打碎它?
那天她本來将相片碎片收拾了,以為賀蘭毓會不以為意,自己再順手丢垃圾桶。
但是,對方說希望修補相片。
時風眠心中不解,但還是照做了,中間想過這也許隻是對方表面功夫。
賀蘭毓唇角牽起一抹淺笑,說道:
“當然,謝謝你。”
随後,她接過了時風眠手裡的相片。
她垂眸看着,指腹摩挲過木質相框的紋路,實際上,肉眼看去相框幾乎和原來的别無二緻。
原本的已打碎。
這一張是眼前的時風眠修複,便有了截然不同的意義。
見賀蘭毓真的收下,時風眠心裡略微複雜。
轉念一想,這些時日相處有用,至少對方沒有繼續厭惡自己。
她心神頓時放松,上身靠向椅背,漫不經心地談笑道:
“相片修補過程中,發生了一件趣事,師傅問我是否要全部修複,這真是個奇怪的問題。”
“……”
賀蘭毓手指動作頓住,掠過一絲暗芒。
“你怎麼說?”
時風眠表情自信在握,悠悠然地說:“我告訴師傅,就照原來的複原。”
因此,賀蘭毓才這麼滿意吧。
不過賀蘭毓的眼神,有點怪異,過了一會兒,還是什麼也沒說。
兩人又扯開話題,随意聊一會兒。
直到天色漸晚,時風眠去書房處理事務,而賀蘭毓洗漱完就回房了。
賀蘭毓身上還帶着沐浴的香氣,她一邊用毛巾擦拭發梢,一邊從桌前經過,目光落在那張相片上。
她心裡陡然覺得異樣,那天晚上生病,隐約發現了……
接着,她坐下來。
明亮的燈光下,賀蘭毓此時狀态清醒,重新捧起這隻相框,仔細地研究起來。
她的餘光,落在相片中央。
看着時風眠的笑容,眉眼壓低,透着幾分少見的淩厲。
乍一看,會覺得有點吓人。
此刻,賀蘭毓竟然覺得格外好看。
她覺得是因為過去的潛意識作祟,于是不加阻攔,唇邊不自覺泛起清淺笑意。
其實從回到時家以後,這張相片就被塞她進抽屜,沒有再拿起來看過一次。
她記得當時是在翻找藥物,不小心将其打碎。
賀蘭毓沒有放回去,而是将它擺放到桌上。
她思緒神遊,想到了許多事情,忽然指腹撫過相框背後,在左下角的位置發現了暗層。
賀蘭毓微皺起秀眉,仔細看,發現有個黑色細小的金屬。
是個隐蔽的微型攝像頭。
這是……
突然,腦海裡浮現一個記憶。
她打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模一樣的攝像頭,這一個已經破舊鏽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