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傘殿是解雨霁的本源靈殿,她的身心皆能與之感應。
但是,在這無形的屏障之中,解雨霁驚覺自己與靈殿的感應被徹底割斷了。
這是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
畢竟她生來便靈殿成形,從來沒有體驗過沒有靈殿加持,是何種感受。
饒是解雨霁一向心大,此時都不禁陷入了一陣恐懼之中。
她此時能調動的靈力,不足平時的一半。
想來是天書之力察覺到了此等危機狀況,才自行運轉,以做自保之用。
“反悔?”
靈氣稀薄,靈脈運轉不暢,解雨霁現在就如同重度缺氧,腦子也不大靈光了,“反、反悔什麼?”
聽到這樣的回答,小狗難過得更加明顯。
他用那雙金燦的獸眸與解雨霁對視着,撐在她臉旁的手指微微曲起來,道:“我不高興。”
解雨霁看着小狗的表情,誠實道:“......我看出來了。”
小狗的嘴角向下撇去,獸眸顫了顫。
他俯身,又湊近了些許,垂下來的發絲将解雨霁的耳朵蹭得有些癢,“你,故意的。”
解雨霁:“啊?”
小狗的瞳仁移動了些許,盯着她被發絲蹭得微微發紅的耳廓,有點賭氣地道:“壞人。”
聽到這兩個字,解雨霁頓時僵在了原地。
修煉天書時見到的紫殿靈影,總是會說這個詞。
就連語氣都極為相似。
解雨霁思緒陷入一陣混沌。
是耳廓上傳來的刺痛,把她從思緒中拉回。
她感覺到與她相貼的柔軟氣息,與此相反的,耳廓上尖銳的犬齒刺入皮肉。
那是濕潤的觸感,仿佛是冷涼的,又仿佛是溫熱的。
解雨霁懵了片刻,才驚駭道:“惡犬!你又咬我!!”
雖然這屏障屏蔽了大半靈力,但解雨霁剩餘的力量,也足夠将小狗一把推開。
小狗倒是也并未反抗,順着她的力道,直起身子。
他嘴邊泛着一點晶瑩的汁液,臉上的表情更加平淡了。
......甚至有點呆。
見狀,解雨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方才被狗咬的耳朵,直摸到一股微涼的蘑菇汁。
“啊啊啊,你這隻亂咬人的狗,把我給咬破了!”
解雨霁從床榻上起身,兩人位置調換,小狗被她掐着脖子壓在了床沿,“吐出來吐出來吐出來吐出來!”
在解雨霁初來小狗溫泉時,苟溫隻是碰了一下她的菌蓋,便直接中毒,幻視自己是一隻蘑菇。
身為精紅族的聖獸,解雨霁身懷劇毒,整個靈界都無人匹敵。
她活了五百年,身邊并沒有什麼親密朋友,也未曾與人交戰,就算是意外害人中毒,也隻是“觸碰”的程度。
解雨霁隻消将毒素吸出便可。
但是,咬破這種程度,她根本沒有完全的把握化解!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毒厲害,所以重視身體的強度,尋常相處中,就算是被利齒撕咬,也是不會破的。
怪隻怪這屏障,切斷了她與紅傘殿的聯系,讓解雨霁實力大減,身體也不似平常堅韌。
小狗被她掐着脖子搖來搖去,毫無還手之力,隻能“唔唔唔”地掙紮。
解雨霁搖了半天,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小狗扶着床沿才穩住身形,艱難地擡起眼睛。
他也在喘息着,呼吸之間,像是極為費力。
小狗單薄的身影微晃,吐出溫熱的氣息,昳麗而虛弱,全身上香都透着任人宰割的香甜。
薄紅在小狗的臉頰上泛起,連那雙丹鳳眼尾,都被桃花染了似的,伸出發絲的耳尖也泛着粉色,變成豔紅的尾尖無力地垂在地上。
解雨霁:“......”
解雨霁:“雖然你現在很好看。但是。這是中毒的先兆。”
小狗:“唔。”
她擡手,撫摸上小狗的嘴角,手指被尖銳的犬齒抵住,摸到冷滑的液體。
是解雨霁的蘑菇汁。
解雨霁笑得非常難看:“......你抿了多少?”
小狗的耳朵非常虛弱地動了一下,代表着他在傾聽解雨霁說話。
他嘴唇張了張,然而,還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便直接暈了過去。
*
遲歸公子一向是個風雲人物。
他是青羽族聖獸的幼子,身份尊貴,為人溫潤如玉、風度翩翩。不僅是妖域,就連仙域中,都有不少傾慕他的人。
不過,遲歸從未結過正緣。
他确實是養着不少“奴寵”,但與大部分主奴關系不同,不論是精神還是靈體,都未有半分愛戀關系。他收奴寵,隻是為了練鞭子。
遲歸于靈力修煉上,并不勤奮,卻極其喜歡練習鞭術。
用鞭算不上正統,整個妖域,把鞭子當做法器的名門,隻有遲歸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