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弦趴在課桌上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這裡不知何時紅腫了一大片,關節處有擦傷,隐隐滲出血迹。其實并不嚴重,但他太白了,再小的傷口也十分顯眼,生生把受傷程度提升好幾個等級。
不過現在這些傷口都被一張紗布蓋住,隻看得見系在手背上的白色蝴蝶結。
擦傷而已,說不定現在拆開已經看不見傷口。
太誇張了。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餘知弦并沒有拒絕給他包紮的人的好意。
畢竟以往的世界,那些任務對象可想不起來幫他包紮,即便他重傷快死了也隻會用期待或是命令的目光望着他,讓他解決各種麻煩。
【要珍惜他人的善意哦】
媽媽的話時常萦繞在耳畔,餘知弦一直記得。
隻是——
“債越欠越多了。”
昨天偶遇相月時本想将欠下的兩百塊還上,但折騰半天居然把這事忘記了。不僅忘了正事,還又麻煩對方幫他買藥膏包紮再送他回學校。
他不喜歡給人添麻煩。
畢竟給人添的麻煩越多,在别人眼裡的存在感就越強,聯系也愈加緊密。等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給那人帶去的觸動就會更大。
他想要一個安靜的退場,最好誰都不要發現,誰都不要在意。
隻是現階段看來是不可能的,餘知淮盯他盯得很緊,一點風吹草動就哭天喊地,要真出意外那不得哭到脫水。
“唉——”
“餘知弦,你怎麼啦?”
班長把一張空白試卷放在餘知弦桌上,順口關心了一句。
“沒什麼,日常感慨一下,這是作業麼?”
“對。”班長很輕易就被轉移注意,講解起手中的試卷,“這是昨天現做現講的,你有空做一下,有不懂的可以問我,也可以去找張老師,辦公室就是盡頭那間。”
雖然覺得自己大概率是不會做作業的,餘知弦還是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得到他的回應,班長并沒有着急走開,而是露出糾結的神色,支支吾吾道:“那個,餘知弦,你是不是認識…”
“砰——”
教室門被狠狠踹了一腳,許成印帶着一身戾氣走進來,淺金色的頭發和身上奇奇怪怪的飾品在一群穿校服的學生中格格不入,張牙舞爪的彰顯存在感。
他左顧右盼,很快發現餘知弦的位置,大步走了過來。
“喂,餘知弦?你真行啊,看不出你還挺能打的。怎麼,我給你臉了?”
語氣生冷,任誰聽見都知道他不懷好意。
班長打了個寒顫,但想起班主任叮囑自己照顧新同學,還是壓下心中的不安,主動接話:“許成印同學,你不是我們班的吧?怎麼突然跑到我們教室了?”
“你以為老子沒事閑的?”許成印皮笑肉不笑,好像在和班長搭話,眼睛卻死死盯着餘知弦,“你怕是不知道你們班新來的有多勇,剛來就把我兄弟揍了!”
此話一出,不僅班長,班裡其他同學也繃不住了。
“不可能吧?你别亂說,餘知弦這樣怎麼可能打架呢?”
“就是就是,而且人家才剛來,都不認識你兄弟,這麼可能會和他們打架啊!”
“你兄弟欺負人家還差不多…”
最後這句話不知是誰說的,卻是班裡大部分人的想法。
柔柔弱弱的美少年和劣迹斑斑的校霸,誰欺負誰不是明擺着的麼?
許成印對周圍人的聲讨充耳不聞,踹了一腳課桌,沉聲道:“喂,說話啊,你就這樣不吭聲?”
班長還想再勸,卻被一隻修長的手按住肩膀。
餘知弦看了眼剛才因為桌子震動掉在地上的筆,神色晦暗不明:“你一直這麼暴躁麼?”
“你什麼意思?!”
許成印雙手握拳,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勢,吓得周圍人都緊張地看着他。
餘知弦常常挂在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如荒原一般冷寂,像是毫無感情的機器。他沒說話,從書桌裡拿出手機,輕觸幾下屏幕,幾道聲音從中傳出。
“能有什麼事?我們可是為了許成印才去圍攻那個鼈孫,就算真出事,不還有許成印兜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