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覺走在寺中,他是釋明方丈的嫡系弟子,在清河寺裡地位算得上高的了,每個路過的弟子看到他都要向他行禮問好。
慧覺昂着頭向前走着,就看見慧遠從後院那裡走了過來,神情快活的不行,一直在看自己手上的一串佛珠。
慧覺心中一動,轉了個方向迎着慧遠走過去。
慧遠看到慧覺立馬停住腳步,行了一禮,“慧覺師兄。”
“師弟似乎心情甚好。”慧覺意有所指,目光落在慧遠的手上。
慧遠順着慧覺的目光看了眼自己手上剛得的佛珠,心中已經了然,指間摩擦着這剛得來的佛珠,确有些不舍。
見慧遠不開口,慧覺主動出擊:“師弟這佛珠看起來新奇,新得來的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似乎也拒絕不了。
慧遠将佛珠遞出去,“師兄瞧瞧,的确是我新得的佛珠,看不出什麼材料,不過入手倒是潤滑得很。”
“我且瞧瞧。”慧覺将佛珠接了過來,低頭瞟了一眼,頓時愣住,這樣好的材料,立馬又仔細好好瞧了幾下,這才肯定這居然是小葉紫檀。
慧覺默不作聲瞥了眼慧遠,也不知這小子哪弄來的好東西,不過也好在他不識貨,根本看不出這是什麼材料。
“師兄,你可看得出這是什麼料子?”慧遠問道。
“似乎不是什麼值錢的,不過倒是好看得緊,”慧覺随手掂了下佛珠,“重量也合适,不如我同師弟你換怎麼樣?”
慧遠警覺了一下,不過等他看到慧覺手腕上那串上好的菩提子佛珠之後,他兩隻眼睛都直了,“換!”
慧覺立馬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交給了慧遠,“師弟,那可就說好了。”
慧遠覺得自己撿到大便宜了,自然一個勁點頭,“說好了,師兄。”
慧覺将佛珠裝進袖子,立馬去尋了方丈釋明。
釋明禅師便是山下村民口中說的聖僧了,他長得一派仙風道骨,茶褐色的僧袍外頭是一件大紅色點袈裟,玉制的袈裟環晶瑩剔透,乃是城中富商贈予的上好和田玉。
此刻他正盤腿坐在佛像前誦經,端的是絕世高僧的模樣,虔誠又專注。
慧覺扣響了門,“師父,我是慧覺。”
“進來。”
慧覺打開門踏入禅房中,雖然貴為方丈,釋明的禅房并不鋪張,反倒是非常簡單,床鋪一張,桌椅一套,加上佛像一尊罷了。在這一點上,釋明絕對算是一個合格的僧侶。
慧覺先恭恭敬敬給釋明禅師行了禮,這才開口,“有禅越送來一串佛珠,小葉紫檀所制。”
釋明原本閉着的眼也睜開了,小葉紫檀價值連城,乃是最好的佛珠材料,佛韻十足。
慧覺立馬雙手将佛珠遞了過去,他這師父平日裡也沒什麼喜好的,除了緻力于把清河寺發揚光大,其他也就是喜歡這些佛珠佛像了。
釋明禅師将佛珠接了過去,眼睛一亮,果然是上好的小葉紫檀!連雕工也這般與衆不同,可謂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寶。
見釋明臉上露出笑容,慧覺心中一喜,“這佛珠能遇到師父,也算是遇到了知音了。”
釋明雖然知道慧覺在讨好自己,但是出于佛珠的面子上,他也并未斥責什麼,手指劃過每一顆佛珠,細細觀摩上面的圖案字迹,終于在最後一顆佛珠上發現了問題。
他将佛珠拿近了,仔細觀察那道痕迹,臉色也沉了下來,語氣嚴肅:“慧覺,這佛珠你是哪裡來了?”
慧覺呆了一下,不明所以,但還是一口咬定:“師父,這就是剛剛進香的一個禅越給送的,說是專門尋來的。”
釋明知道底下的弟子常有背着自己收好處的事情,但是他深知需得松緊有度,常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才能讓清河寺成為附近城鎮的第一寺。隻可惜,今年遇上了天災,不過這也是機遇,他大可借這次旱災,讓清河寺聲譽更上一層。
可是現在,手下的弟子居然給他惹來了這麼大的事情!
“胡言!”釋明怒道,“你可是當我老糊塗了,這佛珠來曆不凡,你究竟從何處得來?還不老實交代!”
釋明很少發火,連自小跟着他的慧覺也鮮有見過他這樣生氣的樣子,心中立馬慌了,跪在地上求饒,“師父恕罪,這佛珠是我從慧遠師弟那裡拿來的,我确實不知他從何而來。”
釋明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走到慧覺旁邊,将他扶起,“為師沒有怪你什麼,隻是你卻不知這佛珠來頭極大。”
“師父,這佛珠你認得?”
釋明歎口氣,坐在椅子上,“你可知為師憑何能成為這清河寺的主持?”
“不是因為師父您佛法精深嗎?那些香客不都喊您是聖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