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懼正支着腦袋觀察師叔,“師叔,說真的,若不是你的光頭,我都以為你是道家的。”
了一手中是一個龜殼加三枚銅錢,他測算完畢,眉頭忽而擰起,忽而舒展的,表情也不知是嚴峻還是放松,也不知這結果究竟是好是壞。
“集百家之長不好嗎?儒家的孔孟說我也能給你說上一段,可有興緻一聽?”
不懼立馬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師叔你就放過我。”
了一沒想折騰他,笑着把龜殼銅錢收起來,他總共就這三枚銅錢,若是丢了,可是要命。
不懼坐起了身子,帶有調侃意味開口:“師叔,怎麼樣,這龜殼告訴你你那佛珠什麼時候能還回來了嗎?”
了一知他意思,垂眸微笑,“自然。”
不懼頓時來了興緻,“那它說幾時了?”
“你瞧,這不是來了。”
了一指向門外,不懼正疑惑着,門外傳來幾道腳步聲和說話聲,緊接着,屋門被扣響了,外頭是剛剛那個和尚的聲音:“二位師父可在?”
“師叔,你莫不是神了!”不懼有些激動,跳起了身子過去開門,隻見外頭站着三個僧人,其中一個是剛才那個,另外兩個一個似乎和剛才那個年歲差不多,另一個則年長許多,再一看他身上的大紅袈裟,便知道是寺裡的主持。
等師叔走出屋子,那為主持臉色瞬間難看許多。
“阿彌陀佛。”了一念了句佛号,小施一禮。
“阿彌陀佛,”釋明回了一禮,“弟子無禮,居然讓淨念禅宗的大師住在此處,貧僧慚愧。”
釋明擡頭看向對方,隻見對方眉目淡然含笑,顯然并不在意,“明心靜氣,心有蓮台。”
釋明暗道一聲果然,他提了淨念禅宗,對方卻未有否認,便是承認了這一身份,再看他通身的氣度,出口的禅語,更覺棘手。
“大師往這邊走,我帶大師去禅房休息。”釋明說道。
“無妨,雖是陋室,遮風擋雨便已足夠,而且我們二人也無法支付貴寺的挂單費用,有一屋頂已是滿足。”了一謝絕了釋明的好意。
“胡鬧!”釋明望向慧遠,“誰許你收取挂單費用的!行腳僧挂單向來都是免費的,你這樣,我清河寺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
“主持,弟子知錯……”慧遠臉色刷的就白了,他這些的确是背着主持收的,但是也不是就他一人這麼幹啊,寺裡頭不少師兄弟都是如此,誰能想到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自己去戒律院領杖罰。”釋明說道。
“是……”慧遠低頭認錯,至少主持沒把他趕出去,不然外頭又是旱災的,他哪有好日子過。主持也是厲害,周圍村子的百姓都把他看作是聖僧,什麼好東西都緊着他們清河寺來,再加上鄉紳富商的供奉,他們這些和尚過得可不差。
“大師還是同我去禅房住吧,不然老衲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了一自然點頭,不靠近這位主持,怎麼獲得消息。
見他點了頭,釋明這才松口氣,想來寺裡收取挂單費用這事算是揭了過去。
“這是大師的佛珠,物歸原主。”
了一收回佛珠,重新挂于虎口手腕處,“阿彌陀佛。”
釋明在前面帶路,“貧僧法号釋明,不知大師法号?”
“小僧法号了一。”
三人離開了這裡,慧覺倒是沒跟着走,他差點被慧遠這笨蛋坑了,手朝着慧遠攤開,“拿來。”
自然說的是他那串菩提子佛珠,也該物歸原主了。
慧遠自然是不敢再貪了慧覺的佛珠,立馬掏出佛珠雙手遞還給他。
慧遠覺得自己真的是倒黴極了,莫說是什麼好處沒撈到,還憑白挨了頓打,這可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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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了一師父怎麼來到清河鎮這裡了?”釋明宛若随口一問。
“隻是下山雲遊路過而已,隻是聽聞這裡原是黑山鎮,不知怎麼成了清河鎮了?”了一問道。
對于将黑山鎮改名成清河鎮,釋明禅師是極為自豪的,能讓周圍的村子改成寺廟的名字,隻怕在北齊也就他清河寺一家了。
“了一師父說的沒錯,這裡原先叫做黑山,周圍的鎮子叫做黑山鎮,山下的村子最初也是叫做黑山村的。前幾年,這裡的縣官将黑山改名成了清河山。今年開始,整個黑山周圍都沒有雨水,比起山下的村民,倒是這座清河山上水土還算沒那麼差。山下的裡正便覺得是這黑山的名字不好,前幾日便尋了老衲要給村子和鎮子改了名。”
釋明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其中的事情,裡面有多少水分卻是不為人知。
“了一師父現在此休息,老衲還有事情,便不打擾了。”
“主持請便。”
釋明退出禅房,招手揮來了小弟子,輕聲吩咐:“給這裡送兩份齋飯,好生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