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沒發覺四周的動靜,容因身形一滞,循聲望去。
摁打火機的手停住,把煙拿下來。
眉頭擰得更緊,容因頓了頓,恢複如常,不吃套近乎的路數,仍是不冷不熱,也不驚訝溫如玉會來這邊。
“嗯。”
溫如玉這才站直了,走兩步,靠近。
“沒打擾你吧?”
将煙收掌心裡,容因斜睨:“有事?”
“沒,順便路過,來附近轉轉。“溫如玉扯謊張口就來,行雲流水像真的一般,還特意強調,“剛停完車,就在前邊的路口那兒。”
鬼才信她胡扯,容因心頭跟明鏡似的,一聽就肯定這是聽了有一會兒了,沒那工夫拆穿她,淡淡回:“溫總挺有閑心,大路不走非進小道,都繞這裡頭來了。”
“湊合,近些天還可以。“溫如玉聽不懂好賴話,心大,“你呢,店裡今下午不忙?”
“還行。”容因說,晃晃手中的煙盒,示意是下來抽煙,不願費口舌啰嗦一大堆。
“你還會抽這個。”
“不行?”
“沒。”
“受不了就站遠些,别聞着不舒服。”
可能是心情本就不大爽利,容因有點刺兒,明明沒點煙,又不是剛抽過,其實不影響。
溫如玉倒不介意,随和勾起唇,笑意未消,順着她四兩撥千斤,輕言細語:“用不着,我偶爾也抽,你随意,當我不存在就行。”
這話管用,容因擡起眼,再看了看她,随後沒聲兒了。
周圍安靜,高大的院牆和榕樹枝丫遮擋了這一隅,既将她們籠罩其中,同時把後方的視線阻隔。
溫如玉站容因面前,中間的距離相離半步。
片刻,容因跟着下台階,拿起煙伸到溫如玉面前,眼神一瞥。溫如玉心領神會,從中取了一支。
點火,喀哒——
再把打火機遞上前。
溫如玉說:“我……”
話沒講完,剛出口,容因後一秒就将煙給點燃了,喀哒,收回打火機。
及時打住,溫如玉收回還沒出口的話,改口:“謝了。”
容因低聲嗯了一下,稍稍溫和了些,不冷硬拒人于千裡之外了。
淺吸了口,火星子忽亮,溫如玉自覺湊上去,緩慢拉近距離,不用容因自己再點火了,幫忙渡過去。
重新咬住細長的白色香煙,容因不擰巴矯情,仰頭,擡擡下巴,慵懶地正對。
她們身高一緻,容因穿的平底鞋,溫如玉依舊是細高跟,一對比溫如玉就更高些,得彎身低一點點,近身的刹那還微偏頭,低垂着眼。
容因一動不動,視覺錯差上,仿是倏爾被拉近這人的懷中,靈活的舌頭往上頂了頂,也不躲避,直直看着對方。
瓷白脆弱的喉嚨滑動,輕緩的……由這頭到那一方,恍然便燒過去,屬于溫如玉的呼吸變重,連帶着灼熱的氣落在容因臉上,宛若輕撫。
有些酥癢。
點燃了,沒立馬就讓開。
兩個人都不心急,溫如玉拿開煙捏着,一點一點吐出萦繞的霧白,分明的臉在變得模糊。容因氣定神閑,慢騰騰地,也取下煙,齒關半張,故意朝這人呼出煙氣。
再近些,都能清楚看到各自臉上細小的絨毛,落下來的熱意越來越明顯。
一會兒。
大約半分鐘,或者更短。
“怎麼?”
容因低低說,眉眼上挑,指尖點了兩下,彈掉煙灰。
溫如玉沒回應,拂了拂她的側臉,半是有意又像是不小心摸到,從容地往後,卻不做别的,僅僅為之撥開左肩的碎發,弄到後面。
“亂了,給你理一下。”做完,溫如玉這才退開,換成和她并排站,胳膊挨着。
容因轉頭,漫不經意再瞅了下。
占據半邊天的殘陽燦爛,暖黃的餘晖傾斜墜落,到這兒被樹梢截斷,始終掉不下來。
一支煙的時間不長,晃神就過去大半。
溫如玉壓着嗓音,明知故問:“我加你微信了,收到沒?”
容因說:“你覺得呢?”
“你沒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