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的、喧鬧的……沉悶環境中雜亂的色彩愈發暗淡,成了一汪攪渾的水。
祝雙擋住了容因大半,那樣暧昧的姿勢很難不讓人誤會,雖然一進來還看不到被擋着的那個的臉,但溫如玉一下子洞悉,遠遠的就能認出是誰。
樂隊吉他彈奏的響動激烈短促,将全場的吵嚷掩蓋,溫如玉也不是單獨來的,帶了一夥同伴,有男有女,都是年輕面孔。
“溫?”同伴中,一名混血卷發女生拍溫如玉的肩膀,疑惑喊了聲,普通話腔調不太标準,“不進去嗎?”
溫如玉收起眼神,面色不變:“走吧。”
平淡無奇地掃過那一邊,多一秒的注視都未曾有,仿若僅是随意巡視一圈。
同行的朋友沒起疑,不會多想。順着她方才看的方向隻瞧見祝雙的背影,看不到容因。
相近的時刻,今晚的主角柔姐也在這條線上,正朝這邊來,迎接他們。
認定應該是看到了柔姐才這樣反應,大家簇擁着往前,挨個兒同柔姐打招呼,柔姐眉開眼笑,連忙拉着他們進去。
“剛說到你們呢,要打電話問問來着,我這還沒出去,你們就到了。來來來,快去坐着了,别拘謹見外,這邊,來這兒,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柔姐大姐頭風範,甭管這些人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通通都當做老熟人,一邊引他們到容因她們旁邊的卡座,一邊介紹大夥兒相互認識,對于那些她自己都是第一次見到的,更是熱情細心照顧。
這邊的容因她們也是聽到響動,柔姐拔高嗓門喊“阿因”,她們才發覺結隊而來的這群人,祝雙起身,放開容因,容因慢知慢覺,轉頭便望到了最前邊的溫如玉。
四目相對,憑借潛意識的感覺,也是第一時間,容因先看了下溫如玉,随即下一秒,又是早前撞見過的,隻看到一次便留下深刻記憶的另一個溫婉女人——A大後門那次,挽着溫如玉胳膊,穿黑色半裙的那個。
站起來,容因還沒張口,柔姐笑眯眯又叫她兩下:“阿因,阿因!”再對溫如玉和溫婉女人樂道:“溫總,這個不用我多講了,你們原先見過,肯定還有印象。吳老師,你是頭一回來,這位是容因,我朋友,我沒記錯你們好像同歲,都比溫總小三歲是不?對了,阿因就是你們A大畢業的,你們也算是一個學校出來的了。”
溫婉女人全名吳林語,A大的高數老師,哈佛畢業的海歸高材生,本地獨生女,家庭條件相當可以,妥妥的白富美。
吳林語和溫如玉是發小,一個大院長大的,跟喬言周希雲的關系類似,吳林語高中畢業就出國留學了,此前多數時候都生活在異國他鄉進行學術深造,去年才回國到A大任教,如今她不僅是A大的老師,還在自家公司當高管,屬于是多線并行發展的優秀人才。
吳林語今晚一襲米色連衣裙,頭發披散,人淡如菊,氣質文靜安然,她挨着溫如玉,左手拎LV小皮包,右手伸向容因,先一步有所表示,溫言細語:“容小姐,你好。”
容因放下酒杯,點點頭,很給情面地回以一隻手:“吳老師。”
走個形式,各自的表面客套中都帶着不易察覺的疏離。
溫如玉沒行動,既然早已認識,這下就不用再擺過場了。
祝雙更是站定不動,她家和溫如玉家裡是世交,必然也與吳林語相熟,隻是她倆向來不對付,本身性格天差地别,相互看不上眼。
吳林語的出現挺微妙,不止是溫如玉和容因之間的波動,祝雙的不待見更是明晃晃擺在臉上,不做半分掩飾。
氛圍有點尴尬緊張,不是很愉快。
祝雙隻對吳林語感到厭煩,嫌棄這種慣會裝樣子的千金大小姐德行,矯揉做作,總是端着架子,時刻都緊繃着,好像全世界就她清清白白與世無争,别人都上不得台面一樣。祝雙眼神都不給吳林語,死活給不了好臉色,哪怕是在外面,還是人多聚衆的場合,她頂多暫時壓住直爽口快的毛病,忍着不嘲諷吳林語,繞過這位柔弱的小白花,對溫如玉颔首。
“溫總,Lilyana。”
“随便坐,要喝什麼?”
被有意忽視,吳林語像是感覺不出來,亦或者沒往心裡去,一點不生氣。
柔姐還有客人要接應,安置好他們,陪一杯酒仰頭幹掉,讓容因幫自己多看着點,很快就走開了。溫如玉帶大家坐隔壁卡座,跟祝雙随便聊了兩句,眸光一刻沒落容因那裡。一行人裡還有倆外國人,尚都是清吧,樂隊在台上演出不影響這邊能依稀聽到他們的談話。
全程都在講英語,連溫如玉和吳林語之間對話也是。
四周嘈雜的噪音太大,吳林語靠近溫如玉的一邊肩膀,不得不這樣才能交流。
沒啥可幫忙招待的,這兒終歸是溫如玉的主場,哪輪得到外人插進去。
容因識相,不會真上趕着,繼續坐下,該幹嘛幹嘛。
全部客人九點左右才到齊,一來就消失的喬言中間不曉得哪個時候又回來了,到處找容因,費了老大力氣擠這兒,喬言腦子轉不過彎,直愣愣的,大聲說:“你們咋不到外面一點的地方,這裡都沒幾個人,多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