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和喬言一塊兒過來,容因沒開車,眼下找不到祝雙的包,沒鑰匙隻能打車,或者坐别人的。
祝雙醉得不省人事,人都站不住了,問地址問不出來,而且有地址,這麼晚了,總不能随便打個車讓她一個人回去,容因獨自陪同送她也夠嗆,要是路上出個啥事都沒照應,實在是難搞。
念及喬言她們晚點也是找代駕,還要順路送其他人,車上位子壓根不夠,溫如玉與祝雙相熟知道地址,眼下坐她的車必定最好不過。
“行。”容因當機立斷,把往下墜的祝雙用力往上托一截,“現在還是待會兒走?”
溫如玉說:“馬上,我跟柔姐講一聲,你到門口馬路邊上等,兩分鐘。”
“可以。”
趁溫如玉開車去了,容因找另一位還沒倒下的朋友幫忙,将祝雙扶到外邊,包就先不管了,明天再說。
到了路邊,周希雲她們已經找好了代駕,見到容因,同周希雲她倆一車的姐妹好心,當她沒回去的車,按下車窗伸出腦袋問:“能行嗎,要不擠一擠坐這邊的車?”
隻字不提已找到溫如玉了,容因說:“再來兩個就超載了,也不同路,算了,别管我們。周小姐,辛苦你照顧喬喬了,有事電話再聯系。”
喬言靠在周希雲胸口斷片了,睡得死沉,一點反應都沒有。周希雲倒蠻清醒,沖容因點了下頭,話少高冷,三腳踹不出一個字。
這邊喬言她們的車緩緩駛離,剛拐進分叉路口消失在街角,線條流暢的黑色奔馳後一步就出來了,低調不紮眼,挺大衆的風格。
車子停在面前,副駕駛座空的,車子後排還有兩個人。
吳林語,還有一位不熟的黃毛小男生,不清楚是今天柔姐邀請的客人,還是溫如玉店裡的員工,亦或别的什麼人。
溫如玉下車,打開後排的門:“祝雙先進去,坐後邊。”
黃毛小男生繞到這一面,不用喊就趕忙接住祝雙,把人弄到後排中間的座位,方便照看。
吳林語沒動,等他們弄完,對旁邊的醉鬼視作空氣,反而往外多看了下容因,面色帶着些許複雜的深意。
“行了,江子你注意點,别讓她摔了。”溫如玉說,順手再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望向容因,“隻有這個座位了,将就一下。”
容因低身上車,感覺得到落在背後的視線,可當作一無所知。
進去了,吳林語平易近人,收起臉上不該有的意味:“容小姐,又一路了。”
容因轉頭,維持表面客氣:“打擾你們了。”
吳林語笑笑,很善解人意,說話聲溫溫柔柔:“不打擾的,反正一個方向,我們幾個都在一邊。”
他們幾個,自是不包括容因,卡法在反方向,不是一條道兒。
容因去過溫如玉的房子,可不是等會兒要去的那個地方,那是溫家的祖宅,容因連朝哪邊開都不曉得,于是選擇性不接話茬。
系上安全帶,啟動車子,出發。
從尚都酒吧到那邊有點遠,三十多公裡,車程足足四十分鐘以上。
後排的車窗開了兩條縫,車子跑起來風聲便有些大,可能是有容因這個外人在,突然多了個毫不相幹的陌生面孔,接下來黃毛小男生和吳林語都比較沉默,沒咋搭腔。
溫如玉最先打破沉寂,說:“旁邊有水,要喝自己拿。”
是對容因講的。
容因起先還沒會意,看前面的夜景看走神了,回過味兒了,才應了聲:“嗯,好。”
“如果覺得悶可以也把窗戶摁下來些,不想吹風就開外循環,都成。”
容因無所謂:“随便,看你們。”
“那開外循環。”
“行。”
開出一段路了,才介紹多出來的小男生,那是吳林語的弟弟,吳丞,他不是柔姐的客人,隻是今天湊巧也在附近跟朋友玩,所以就順車一起回去了。
吳丞十九歲,比高宜都小,男孩兒打扮挺狂野,耳朵上一排密匝匝的銀釘,頸側到鎖骨的紋身很大一片,穿的破洞牛仔褲配背心,鞋底子奇形怪狀,潮流到教人看不懂,與淑雅得體的吳林語天差地别,怎麼都不像親生的姐弟倆。
不過男孩兒裝扮看似叛逆,人其實還算實在,聽到溫如玉向容因介紹自己,他看過來,對容因擡了擡下巴。
容因是外來者,融入不進這個小群體中,過後的一路上顯得極具存在感。
四五十分鐘的路程裡,她前一小半路時不時插了幾句話,其他時候都沾不上邊。吳丞和溫如玉聊得多,其次是吳林語。
吳丞大半夜還在外面瞎混不回學校宿舍,吳林語嚴苛,眉頭微蹙,姐弟倆三兩句不對付,吳丞暴脾氣有點子沖。
眼看要吵起來,溫如玉才幹涉,沉聲說:“聽你姐的話,别老是惹她生氣。”
吳丞登時蔫巴了,有點怕溫如玉,立即偃旗息鼓,老實了。
容因坐前邊聽到了,原本沒心情窺探别人的八卦,但這時還是不自覺注意到三人間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