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格蕾絲咬牙切齒,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
溫妮作為合格的狗腿,下意識松開了黛西的胳膊,去安慰格蕾絲。
那位可憐的黛西啊,原本就被吓到搖搖欲墜,這下沒站穩狠狠地摔在地上,咚的一聲撞向地闆,這動靜可把周圍人吓壞了。
這樣一來,溫妮尴尬地不知道該繼續停留在格蕾絲身邊還是回去看黛西。
她左顧右盼的樣子讓人發笑。
伊芙琳很滿意,多日未見她們嘴上的功夫還是比不過自己。她摸着良心說話,原本隻是想來安安靜靜做個配角吃點心,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造成這個局面。
她才去管格蕾絲該如何收場。
黛西被女仆扶起下醒來,衆多視線聚焦在一起讓她壓力倍增,如果現在是在舞會上,她收獲衆多目光,那是一件令人值得高興的事。
現實是自己出了大糗事,被人圍着看熱鬧,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小聲地嚅嗫:“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家了。”
最後,黛西就這般迅速逃走了。
會客廳裡的大動靜驚動了艾林頓夫人,她本來不應該在這時出面的。
今天是年輕小姐的聚會,她已經和大家差輩了,可是前廳出了這麼大差錯,為了維護自己的二女兒格蕾絲,她必須過來收拾爛攤子。
艾林頓夫人暗淡的金發盤在腦後,臉上幹癟且皺巴,讓人一眼注意到凸起的顴骨。想要維持外表的光榮總要付出些什麼,就比如她常年的殚心竭慮讓人衰老得格外快。
艾林頓先生在多年前患病,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夫人在操持。
雖然她難掩憔悴,但還是看得出年輕時的風韻,兩個年輕的女兒是她的翻版。
“格蕾絲,你怎麼能這樣招待客人。”艾林頓夫人環視四周,強撐鎮定道,“大家請先落座吧,今天下午茶照常進行。”
在場的小姐三三兩兩坐下,伊芙琳也跟着她們一起行動,沒半點罪魁禍首的愧疚。
艾林頓夫人比格蕾絲成熟得多,有了她的主持場面好上不少。
在座的年輕小姐裡,都是貴族身份者像伊芙琳這種家底豐厚的,大多自持身份,不會不顧體面地大鬧下午茶。
讓場面失控的人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艾林頓夫人看眼伊芙琳,心底湧上一抹狠厲,她比二女兒成熟多了,不會在場面上鬧不開,不過背地裡的記恨一分不少。
那道目光強烈地無法讓伊芙琳忽視,她一邊優雅地拿着茶匙攪拌紅茶,一邊特意擺出微笑。
她可以再次保證,這笑裡面沒什麼别的東西。
大家都知道的,布朗家的女兒伊芙琳成天笑呵呵的。
點心架上的點心陸陸續續被人拿去享用,大家最開始都在享用最上層的三明治,現場氣氛融洽了許多。
艾林頓夫人微笑道:“我想大家都是來欣賞貝莉的油畫,她把這個月的時間都放在這副畫上來。如果能得到大家都認可的話,貝莉會很高興的。”
她起身來到畫架旁,掀開畫架上的的紅色絲絨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棕色的畫作上。
它整體呈棕色調,黃色的夕陽被畫得朦胧,有種憂郁的美感。裡面的女人在黃昏時刻依靠在窗邊眺望遠方,她表情恬淡美好,是當下流行的風格。
至于主人公的心情隻能靠鑒賞者去體會了,它有蒙娜麗莎的模棱兩可。
她是為自己的未來擔憂,還是單純地欣賞風景;心情是煩惱的還是悠閑的……
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學過一點繪畫,再怎麼樣都能裝點下門面,一霎時,誇獎的話不絕于耳。
“康納夫人的畫技好極了,我從沒見過如此美的畫面。”
“這水準可以去開畫展了。”
“如果開一場拍賣會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出高價。”
除了這些表面誇贊的話,擅長油畫的小姐評價:“這股純正的棕色或許是用的是上好的木乃伊。”
艾林頓夫人回應道:“這話說得沒錯,聽貝莉說這顔料是康納伯爵特意送給她的禮物。”
木乃伊是來自埃及的特使防腐手段處理後的幹屍,木乃伊棕在十六世紀就為各大畫家所使用,直到今日也沒有顔料可以很好地代替它。
現在雖然買木乃伊棕的顔料沒有那麼困難,但是如何買到品質好的顔料才是大問題。
伊芙琳靜靜地聽着她們的來回,沒有過多參與。
來回的恭維裡确實有些話是真的,比起貝莉以前的作品,以前虛浮的人物形象能夠落到實處,她确實進步了很多。
伊芙琳疑惑的是自從貝莉嫁給康納後,很少在社交場合見到她。
貝莉總是恰巧有各種理由推辭,并且艾林頓家總是明裡暗裡宣揚康納對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