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唧唧的,一缸水都被你用完了。”祖婆站在身後拄着拐杖不停地敲着地。阿圓沒應聲,垂着頭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我看你從早到晚就知道躲懶,如今也許不到婆家,你看看自己活着有什麼用處!我若是你早一牆撞死算了。”
她許不到婆家還不是多虧了她嗎?恨不得賣孫女的祖婆,還有癡癡傻傻的名聲..哪個好人家敢娶她?
阿圓冷淡輕笑了聲,将竈台擦幹淨回了屋。
“真是越發不得了,别以為自己現在能賺幾個銅闆,就不知道幾斤幾兩?連我的話都不應了?”
回應她的是“咣當”一聲緊閉的房門,任由外面罵聲不絕,阿圓一動不動地做着自己手裡的繡活。
入了亥時依舊沒聽見隔壁院子有動靜,阿圓豎着耳朵貼着牆壁仔細聽着,今日難道是不讀書了?
可是那隻熊還在坑裡呢,若是給别人撿了便宜可如何是好?
阿圓咬了咬牙,趿着鞋下了塌。外面月色如水,牆角的桂花香氣撲鼻。
她踮着鞋跟努力往隔壁院子望去,奈何個子矮小依舊看不見他屋中可有亮燈。
阿圓看着牆角的桂花樹抱着枝幹便往上旁,風搖花落,洋洋灑灑下了一陣花雨。
趙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剛閉着眼眸告訴自己要平聲靜氣,就聽見院子“撲通”一聲悶響。
家裡進賊了?
他輕聲下了床抄起牆角的棍子握在手裡,手指拉上門栓。
阿圓手指還沒推門,就發現門開了?!這趙慎夜裡都不關門的?回頭她得說說他,這也太不謹慎了若是家裡進了盜賊可怎麼辦?
阿圓剛準備開口,腿上便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悶棍!疼痛順着小腿撕心裂肺的往上鑽,身子一歪撲騰一聲倒了地,手上還緊緊拽着搭在眼前架子上的布。
趙慎看着自己的腿,臉色從頭青到了尾!哪來的瘋子,還扒了他的亵褲!
“你做什麼打我?”阿圓摸着腿疼的五官都變了形。聽着眼前熟悉的聲音,趙慎的臉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青...
她的腿好像都疼的站不起來了,白日裡跟熊鬥都沒現在傷的重,阿圓撇了撇嘴從懷中抽出火折子,準備看看傷勢。
便聽見一聲驚呼在耳旁響起:“别吹亮!”
可是顯然已經遲了....
裴圓鼓着腮幫子對着火折子猛吹了一口氣,一道粗壯的火苗從竹筒裡蹦了出來,點亮了黑暗的室内。
“為什麼不能吹?”慢了半拍的裴圓将目光從他的臉上不斷地往下落直至腳跟。
“你說..為什麼不能吹!”趙慎咬牙切齒的說完幾個字,便拽開她的手指,将褲角從她手心扒拉了出來。
随後,轉身背對着她将衣服整理好。
阿圓的手上還殘留着面料上涼涼的觸感,她看着他的衣擺解釋道:“我是無心的,我以為牆邊是個木架,剛剛一時情急想穩住身形才扶了上去。”
眼看着他不搭理自己,阿圓跟着解釋:“說到底還不是你先打了我一棍,我才失手如此...”
此時自己的腿還疼的直不起來,想到今日的死裡逃生,松懈了的情緒在這一刻湧了出來。
趙慎聽着她輕微的抽泣聲,轉過身子硬着嗓音道:“你坐到椅子上去,我給你上藥。”
阿圓環顧四周可憐兮兮的望着他道:“你這房裡似乎沒有一把椅子...”
看着屋内簡潔的陳設,趙慎抽了抽嘴角道:“榻上也行。”
阿圓扶着牆試着站起來,可是還沒用力,一股鑽心的疼痛便開始爬滿全身。
“我好像起不來...”
她當真不是大半夜來找他麻煩的?!趙慎一手托着她腰身,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半抱了起來,一張原本清秀的臉早已脹的鐵青。
“你這下手怎麼這麼用力?”阿圓坐在榻上撩開褲腿看着腿上青紫一片,不滿的埋怨道。
趙慎冷哼一聲,拿掉藥瓶的布塞,若不是怕出人命,他敲的可就是頭了。
“你擦藥輕一聲,疼...”眼看着他的手指沒輕沒重的往上抹,她總覺得他在肆意報複。
“你再聲音大一些,能把他們都吵醒。”
“你剛剛是不是生我氣了?我不怪你打了我一棍,你别怪我失手弄掉你的裡衣...好不好?”她壓低了嗓音說話,熱氣噴在他的耳邊。
感覺有些濕..癢...
趙慎看着掌心勻稱的小腿,心跳有些急促。“藥上好了,你該回去了。”
眼看着他的面色還沒有緩和,裴圓拉着他的衣袖輕搖着:“慎哥哥..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給你賠不是。”
她從未在他面前這般叫他...趙慎的耳垂悄悄開始紅了,順着脖頸處一直往裡延伸。
“夜深了,該回了。”哪有姑娘家大半夜待在男子房中,如今他們也算不得年幼了,也該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