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察覺到她的視線,趕忙接過衣裳自己披上,臉上還讪笑着:“這裡衣是我娘親手縫制,我多年來縫縫補補未舍得扔。”
“公子真是孝順。”
眼看着她神色未變,周元淺淺松了口氣,伸手去拿布履,隻是他的足襪剛伸出來...便顯眼的瞧見那漏出的足指。
在滿月的餘晖下彌漫着一絲尴尬,趙婵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也是娘親做的?舍不得扔?”
聞言周元緊跟着回道:“對對對!它們是一套!”随後趕忙将她送到門外:“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歇着吧。”
她一個姑娘家都不急,他急什麼?趙婵皺眉扶着門框:“标價可記住了?”
“放心,自當牢記。”
“那明日事成之後切不可忘記我的功勞。”
“姑娘對在下的好,自然也在我的心中。”周元看着她呆頭呆腦的模樣,尋思着莫不真是個傻姑娘?
趙婵看着他深邃有神的雙目,帶着幾分女兒家的害羞:“那我便在家中等着公子的謝禮了。”
“自是不會忘記姑娘的那份。”周元在她的腰身輕捏了一下,神态間皆是輕佻之色。
“你個..登徒子!”趙婵嬌羞着打了下他的手臂,随後扭着腰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結果出示的時候,毫無意外是周家得了黑熊。其餘幾家看着他最為接近的出價,有心質疑但又不敢胡說,畢竟大夥都是一起來的,誰也不比誰跟人家近乎。
想來也是湊巧吧,不過沒了黑熊以後也會有别的。幾家相互寒暄後,倒也皆客套的打了招呼上了馬車。
趙婵看着趙慎與周家仆從合力将黑熊搬上推車,不屑地撇了撇唇角,諒他今日也不敢胡說什麼。
狠狠挖了他一眼,眼眸一轉望向一旁身着墨綠長袍的周元,那通身的氣度,真真是别人無法比拟的。
趙婵雖手拿帕子遮着半邊臉,但是眼尾依舊在他身上停留。眼看着人越走越遠,才依依不舍收回了目光。
這個登徒子,臨走也不知道看她一眼,趙婵跺了跺腳憤憤然地回了屋。
周元坐在馬車裡望着後面推車上的黑熊,神色皆是得意。這趟出來還真是不虛此行。不僅将價不聲不響的壓了下去,還多占了個送上門的便宜。
不過這肉還沒完全吃到嘴呢,多少有些可惜。
阿圓手裡搓着衣服,心思早已飄到了别處。這個趙慎事情都忙完了,竟然還不來尋她,莫不是他想吞了她的那份?
早說不給她銀錢,她也不會真計較,隻是一想到她的那份許會落到趙婵身上,她就一萬個不願意。
想到這裡,阿圓搓衣服的手指立馬停了,搬來椅子又爬上了院牆。趙慎疊着手臂站在房門口看着她的小短腿顫巍巍的搭在圍牆上左右晃着。
那繡着荷花的繡鞋從足尖脫落,隐在下方的草叢裡失了蹤迹。阿圓兩條腿左右蹬着,想下又不敢下。她的腿傷還沒好全,這個距離跳下去,會不會直接折了?
這個趙慎沒事抽掉了梯子做什麼?!
“你不是本事很?下來啊?”院落裡響起少年清如潭水的笑聲。
阿圓惡狠狠的盯着趙慎咬牙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梯子拿走的?”
“難不成讓你再摸黑進來一次?”那晚慌亂的回憶從腦海中一點點的冒了出來,阿圓垂着頭不滿道:“我又不是故意弄掉你衣物的,你怎麼這麼小氣還記着仇。”
“别再提了。”
阿圓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似得自顧自的接着說道:“何況我都說了,我也是可以負..責的,這天底下的男人就屬你最小心眼。”
“你還見過什麼男人?”
“啊?”阿圓被他突然一句話,問的有些無措,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他的耳尖添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我問你還見過什麼男人?”
“很多人啊...比如說我阿爹,我大兄..夏日炎熱他們不也時常打着赤膊,身着短裈,也不似你這般斤斤計較!”
“我與他們不同。”
“哪不同?你不就比他們多念了兩年書?說到底不也是土生土長的莊稼漢子?”
趙慎懶得與她多費無用的口舌,彎腰拾起草叢裡面的繡鞋套上她的足尖。
“我已與父商議好,分你六十兩紋銀。”
“分我六十兩?”阿圓吃驚的瞪圓了雙目,她還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給你你就拿着,何況都是你應得的。”
“這些銀子都給我,我也沒法藏...”若是讓祖婆發現,她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要不,你替我收着?”
他替她套好繡鞋,捋了捋裙角低聲應道:“嗯。”
餘晖之下他的羽睫密而纖長在清秀幹淨的側顔上投下一道濃影,阿圓望着他完美無瑕的下颌線,頓覺些許無措。
他似乎越發俊秀出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