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将腰佩放在手心細細摩擦,眸中如一灘墨池暈染而開。他左手的食指緩緩拂過她的下颌,右手握着腰佩緊貼着她的耳側。随後玉飾清脆的碎裂聲在身旁響起,阿圓眼睜睜看着它如飛灰般像城樓下四散而落。
伴随着他右手的收緊,他的左手也在一寸寸的用力,強烈的窒息感開始讓她喘不上氣。
阿圓用力扒拉着他的手臂,月牙色的廣繡響起短促的裂帛聲。
“主子,夫人她快...不行了。”
趙慎看着她憋紅了的臉頰,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脊背:“不要再拿你那些蹩腳的理由企圖蒙混過關,好好呆着安分守己。”
一陣急促的呼吸之後,阿圓猛然從床榻上坐起,她居然又做夢了....而且這次比之前還要真實。
她的頸項間似乎還殘留着那強勁的力道,到現在依舊隐隐作痛。
堂内的病人比往日要多,阿圓一邊切着草藥,一邊走着神。鄭夥計将捆好的藥材放置她的身旁:“要不還是我來吧,你這魂不附體的樣子早晚把手切沒了。”
“你說人為什麼會在夢裡夢見一個人?”
“你夢見誰了?這就是你白日裡走神的原因?是心中的相好?”鄭夥計看着她的模樣打趣道。
“哪有什麼相好!”覺察他言語間的笑意,阿圓趕忙起身将碾好的藥丸送至門堂。
待到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阿圓将桌椅門闆仔細擦洗了一遍,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出了門。
在藥堂耽誤的久了,等到學院的時候長夜已落了帷幔。阿圓在門前晃了半響,也沒看見趙慎,想來這個時辰恐怕已回了家中。
“你又來找人?”
阿圓尋着聲音望去,不是那日的小蘿蔔頭還能是誰?
“你這麼晚來,人早就走了,我正好回去要不要順帶捎你一截?在這書院裡,我可是有專屬的馬車!”
一時間,阿圓也分不清他是想炫耀自己的身份還是為了好心帶她?“我想去四方村,也順路嗎?”
“多繞了幾步路而已無事無事,我這車帶别人不順路,帶趙大哥的親眷還是可以順路的。”
阿圓看着眼前與她幼弟一般大的孩童,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臉頰:“那姐姐多謝你麻煩這一趟了。”
她突如其來的親昵讓他不自在的躲開:“你好好說話,别動手動腳,我将來可是要做大官的。”
“那我先給未來大官行個禮?”
聞言,眼前的小蘿蔔頭漲紅了臉頰,擺擺手讓她上車:“趕緊上來,你再亂說我可就不送了。”
“好好好,我可不敢開罪未來大人,不過趁着現在您有空的時候,可否告知小民您的威名?”
“聞彥,日後我必能名揚天下。”
阿圓支棱着下颚,看着他烏黑有神的眼眸道:“等到那一日,姐姐必定攜酒來賀。”
“我與你還不相熟,你别以姐姐自居。”對面的小公子孤傲的撇過頭去,不再搭理她。
馬車徐徐行着,待到村莊時,天色也完全暗沉。趙家的木門早已緊鎖,以前從自家院子翻過去隻有一牆之隔,可是現在一時還真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阿圓順着院子來來回回轉了幾圈,終于在他家後院的菜地找了個狗洞鑽了進去。
趙慎正拎着糞桶給菜地施肥,一瓢子下去菜地旁邊長出了一個頭來,那沖鼻的臭味讓她險些當場吐了出來,阿圓曲着爬到一半的身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不是我眼神還不差,還以為我中的蘿蔔成精了?”趙慎看着她一臉難受的表情,絲毫不為所動。
“太臭了,我要吐了,你扶我一把。”阿圓将手指伸了過去,企圖讓他拉她一把。
趙慎看着她滿是污迹的手指退後道:“你先擦幹淨,我再拉你。”
阿圓認命的把手指在身上擦了擦,随後遞至他的眼前:“現在可以了吧?!”
趙慎放下木瓢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出來。
阿圓:“....!”明明沒碰她的手,為什麼要讓她擦在身上?!他擺明就是故意的!
“這麼晚,你不留在藥堂跑回來做什麼?”還沒等她找他算賬,他倒是先打破了沉靜。
阿圓放緩腳步小心翼翼的掬了一把水流洗着雙手,唯恐鬧出動靜驚擾到了趙叔,趙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