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黎點點頭,并未否認,“在财經周刊上見過蔣先生,上面有您的照片,您當時在做采訪,一篇關于助力甯州多元化發展的報道。”
由南方财經報道發行,而南方财經隸屬政府機構,這種重大采訪,通常會選擇當地的龍頭企業。
“嗯?”
“那篇報道我看過了,現在還印象深刻。”
蔣今珩面不改色,似乎又有幾分意味深長。
紙媒逐漸沒落,财經周刊每期發行數量在逐年遞減,謝清黎難得訂閱了幾期報刊。
兩個月前,她在為某知名企業家的采訪做功課,翻閱報紙的無意中,發現了蔣今珩。
這個名字其實不陌生,蔣信集團的太子爺,甯州首富之孫,恐怕無人不知。
謝清黎也早早聽說過對方,但也僅此而已。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蔣今珩的真容,西裝革履,嚴肅又正經,可能是印刷失真的緣故,他的五官稍顯朦胧,卻依舊難掩清隽貴氣。
那張臉,有令人過目不忘的資本。
謝清黎不記得自己當時注視了多久,隻記得昨天晚上是倆人的初次見面。
而今天淩晨,她鬼使神差上網搜尋蔣今珩的百度百科,可惜查到的信息寥寥無幾。
因為他鮮少在公開場合露面,也鮮少接受采訪。
甯州的八卦論壇上,倒是有挺多網友在熱議蔣今珩,說他溫文爾雅,深沉内斂,顔值絲毫不輸當紅小鮮肉,又帥又多金,猶如天上的明月高不可攀。
有人吵着要看照片,而向來神通廣大的網友,竟然無一人提供高清正臉照,不是側臉就是照片太過模糊,根本無從辨認。
短短的兩次見面,謝清黎覺得蔣今珩并非如傳聞中的高不可攀,他似乎是個熱心腸,兩次見面都有在關心她。
謝清黎不會認為自己有多特殊,隻當是巧合。
對方出身名門,接受過高等教育,品行端正,周到體貼,大方無私,換做是其他人,他也會伸出援助之手。
不論如何,她都會把這份恩情放在心上。
謝清黎擡眸,也意識到男人很高,她沒穿高跟鞋,堪堪與男人的肩膀平齊。
她不得不仰望,可能是哭過的緣故,此刻的雙眸尤為清亮,宛如星辰,“正式介紹一下,我叫謝清黎,很高興認識蔣先生,也多謝您的幫助。”
“你好,謝小姐。”蔣今珩微微颔首。
現在似乎不适合寒暄客套,連握手都免了。
謝清黎光腳踩在大理石磚塊上,一股涼意從下往上蔓延,再加上雨霧濃厚,她很快打了個冷顫,腳底也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來。
此刻的妝容,肯定也花了,興許還會很醜。
心中又不禁懊惱,這副模樣,實在稱不上是淑女,不知道會不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蔣今珩何其敏銳,向過道上的侍應生招手,吩咐對方拿雙輕軟舒适的鞋子過來,視線向下,很快發現謝清黎的腳踝上有明顯的淤青,與周圍白皙細膩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謝小姐,你的腳受傷了,方便走路嗎?”彬彬有禮的詢問,讓人如沐春風。
謝清黎想說不方便,因為她剛剛确實是在逞強,不止是腳踝,腳底也在脹痛。
腦海裡在快速思索可行方案,思來想去,隻能自己走,因為她不可能讓蔣今珩背她走,亦或是抱着她。
倆人剛剛正式認識,還沒熟到那個地步。
她也不敢,沒有那個膽子。
再者,男女授受不親。
但自己走,也有再度摔倒的風險。
謝清黎咬了下唇,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她深呼吸,請求的話語中帶着小心翼翼,“我可以自己走,但腳還痛着,我怕摔倒,蔣先生可不可以讓我扶一下?”
一時沒人接話,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或許又很短暫。
謝清黎内心百轉千回,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要求吧。
終于,蔣今珩短促嗯了一聲。
謝清黎松了一口氣,離得近了,男人身上那股松木沉香的氣息越來越重,像是陳年佳釀,帶着天然的吸引力,讓人不自覺想靠近。
謝清黎有自己的定力,刻意拉開半步的距離。
蔣今珩垂眸,并未錯過這點小動作。
須臾,侍應生及時趕到,她十分細緻,主動蹲下,想幫謝清黎換鞋,一雙小羊皮淺口單鞋,款式簡單,做工卻很精細。
謝清黎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可也沒有讓人伺候穿鞋的習慣,她很快禮貌性地拒絕了,并且彎下腰來,迅速把鞋穿好。
侍應生也沒走,負責幫她拎高跟鞋。
穿上平底鞋,的确舒服很多,謝清黎又暗自懊惱,早知道就讓侍應生扶着她走,可蔣今珩已經大大方方地伸出胳膊讓她借力,她也不好拒絕。
說過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好在還隔了一層衣衫,算不上直接接觸,男人體熱,掌心下的肌膚有一股熱源在慢慢傳遞。
謝清黎撩起耳畔的亂發,精緻小巧的耳朵裸露在外,在明亮的燈光下,依稀可見有一層淡粉。
蔣今珩提醒,“小心腳下。”
怪她選了一條路面不平的小徑,稍有不慎,就會跌倒,也不是沒有優點,這裡景色很宜人,處處都是芳香。
“好。”
“先去處理腳傷。”
他很貼心,倆人步伐幾乎一緻,她知道,蔣今珩是在遷就自己。
謝清黎忽然覺得惶恐,堂堂太子爺,肯定日理萬機,他把時間放在這種小事上,不知道會損失多少财富。
“會不會耽誤蔣先生的時間?”謝清黎很有禮貌地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