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謝清黎看不到對方的神情,隻聽到他的嗓音帶着溫潤的笑意,“現在是下班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所以,不算耽誤,謝清黎總算沒有心理負擔。
倆人都不知道,身後緊緊跟随的侍應生,内心早已波濤洶湧,恨不得立馬掏出手機拍照,因為這場面屬實罕見。
不,應該說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她在這裡幹了三四年,聽說過許多八卦和桃色新聞,唯獨沒有關于蔣今珩的,頂級豪門繼承人,身份何等尊貴榮耀,容貌還是一等一的好,多少女人明裡暗裡想撲上去。
奈何大少爺冷漠無情,萬花叢中過,愣是片葉不沾身。
這得是有多大的意志力和克制力。
而今天,僵局忽然被打破。
她看到了什麼?!
她甚至懷疑眼前這一幕是假的,再睜大眼睛,定神幾秒,她确信,自己沒有看錯。
這是真的。
大少爺親自撐傘,為身旁的女人遮風擋雨,他的傘甚至傾向了女士這邊,開口的嗓音也低沉溫柔。
倆人并排而走,背影和氣質都極佳,很養眼,明明沒有過多的肢體接觸,可空氣中似乎冒起了粉紅泡泡。
關系肯定非比尋常。
她倒是想拍照,也想和人分享,奈何職業素養擺在這裡,大少爺的私事,她豈敢四處散播。
這裡有專門的休息室,裡面配有藥箱,還有一個私人醫生,謝清黎沒想到那麼周全。
她聽從醫生的指令,乖乖脫了鞋坐在絲絨沙發上。
簡單檢查過後,問題不大,腳踝扭傷,有淤青,沒有起包,冰敷即可。
醫生的手法很專業,謝清黎感覺不到疼痛,她靜靜地坐着,眼神沒有四處亂瞟,直到手機鈴聲打破甯靜。
蔣今珩單手抄兜,在休息室裡接起電話。
似乎是公事,男人大部分時間在聽,偶爾陳述幾句,也是簡約明了。
謝清黎還是怕耽誤他時間,雖說是下班時間,但以蔣今珩的級别,八成是在這裡應酬,酒桌上的周旋,可不是簡單的吃喝玩樂,費時費腦還傷神。
這通電話大概長達五分鐘,等他的電話結束,謝清黎咬了下唇,斟酌着開口,“蔣先生有事就去忙吧,我這裡沒什麼事了。”
蔣今珩靜靜盯了她一瞬,神色依舊從容。
他的确有事,合作還沒談完,中途走人不合禮數,但到了他這個位置,很多事情都可以變得合理且自由。
他沒作解釋,吩咐侍應生照顧好她才離去。
謝清黎目送他的背影,等人影消失在門口,她下意識攥緊沙發椅套,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一閃而過。
其實沒什麼好處理的,謝清黎靜靜等待冰敷結束,聽完醫生交代注意事項,也該走了。
腳着地,疼痛感幾乎沒有。
謝清黎上班出行有一輛代步車,奈何今天攤上一堆事,她的奧迪車還在公司的地庫放着,現在要回家也不難,打個車的事。
她熟練地點開打車軟件,這裡寸金寸土,有着最繁華的商業街,打車不是一件難事,正想下單,剛剛幫她提鞋的侍應生笑容滿面地走過來。
“謝小姐,蔣總安排了專車送你回家,很快就到了,您暫且等一等。”
一輛邁巴赫從泊車位駛出,穩穩停在梵月俱樂部門口。
侍應生很貼心,及時上前為她打開車門。
謝清黎愣了半響,最後矮身坐到邁巴赫後座中,司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技術很穩當,對路況也尤為熟悉,邁巴赫平穩又勻速地彙入車流中。
樓上某個包廂内,蔣今珩站在落地窗前,靜默點了一根煙。
陳硯洲走到他身旁,很是好奇,“在看什麼?”
蔣今珩答:“夜景。”
“夜景有什麼好看的?”陳硯洲打趣,“怎麼能跟美人相提并論?”
蔣今珩掃了他一眼,煙霧缭繞中,他的神情顯得不真切。
剛才他中途離開,出去的時間未免太長,陳硯洲覺得不對勁,也找了個借口離開,正好在走廊上看見蔣今珩“助人為樂”的一幕。
同時也引來一幹好友,各個瞪大了眼睛翹首以盼,跟活見鬼一樣。
“謝家現在就是個爛攤子,資金鍊斷裂,欠了一屁股債,銀行都不肯放貸款,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們這幫人消息靈通,有什麼風吹草動都一清二楚。
陳硯洲饒有興緻地盯着好友,“怎麼,你要去當那個冤大頭?”
他甚至懷疑,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偶遇,哪有那麼巧,偏偏就讓蔣今珩碰到。
被稱作“冤大頭”的男人輕輕笑了,不答反問:“雪中送炭,該怎麼還?”
一一
車内有一股須後水的味道,清冽幹淨,跟他的主人一樣。
謝清黎不懂車,但也知道車内飾極為豪華,都是花重金打造,低調内斂,不張揚,很舒服。
她原本打算回市中心的大平層,車到半路,又改了主意回錦東園。
一路都很順利,等車停在别墅門口,謝清黎沒急着進去,禮貌緻謝,“謝謝您,也請您替我謝謝蔣先生。”
李叔笑了笑,“不用客氣,趕緊進去吧。”
謝清黎回到卧室後,在浴缸裡泡了半個小時的澡,她擦幹頭發,坐在床上玩手機,沒多久,房門被敲響,看到是付靜湄,她并不意外。
甚至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