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裡經濟落後,基本沒有什麼夜生活,十點以後街上連狗都不怎麼見得到。
從附近居民口中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了,重案組隻好把注意力轉移到百彙門。
周婉喜大多數時間都在百彙門上班,她的身世以及那些藍顔知己,沒有比百彙門的更加清楚的了。
顧應州不再浪費時間,“封鎖現場,任何人不得進入,盡快通知法醫部進行屍檢。”
門口有兩名警員擠過人群進來,剛踏進廁所就聽到了顧應州的命令,兩人立馬站直身子嚴肅地應了聲,“是!”
看到顧應州冷峻的表情,警員不禁在心中感慨:顧警長還是這麼雷厲風行。
顧應州三人很快離開,等到警車徹底駛離街道,人群才一窩蜂地散開。
隐約間,幾句對話随風飄散…
“唉?老吳你不是說昨晚看到有人在這一帶徘徊嗎,阿sir問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叫老吳的打着哈哈,敷衍道:“我就隻看到一個老頭子而已嘛,收垃圾的在附近徘徊不是很正常的啦。你可别亂說話被阿sir聽見,昨晚我喝得爛醉,興許就是看花眼了而已咯。”
住在這附近一帶的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對老吳這号人也了解。
人到中年沒有什麼大志向,每天也就想着怎麼瞞着媳婦出去多喝二兩酒,喝完就愛和人侃大山。
平南嶺小偷小摸的案子不少,兇殺案還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誰知道老吳是不是故意編造了目擊證據來刷存在感?
于是大夥群嘲了老吳幾句,壓根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
警車駛上主道,逼仄的巷子終于被遠遠甩在後面。
陸聽安伏在車窗往外看了兩眼,突然出聲,“麻煩前面路口停一下,我下車。”
付易榮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自己坐的是Taxi啊。”頓了下,他又問,“你進了署裡哪個科?”
“後勤。”
付易榮哦了聲,一腳油門就飙了出去。
重案組的後勤科平時根本沒有什麼事情幹,除了必要時候分配一下辦公室物資,負責一下機關車輛管理外,很少有别的活。
況且用頭發絲想想都知道,陸聽安怎麼可能會去幹那些基層的活?
既然他回警署也隻是當個吉祥物,那還不如跟着他們一起去百彙門。
“必要時候,後勤人員需要服從重案組安排。”付易榮說:“陸小少爺你可是百彙門的常客,那裡的姑娘哪個不跟你熟?說不定你去跟她們套幾句話,兇手就自己交代了呢。”
陸聽安支着下巴看後視鏡,果然對上了付易榮嘲弄的眼神。
付易榮這人腦子轉得慢,陰陽怪氣倒是挺在行的。
“你是說兇手是百彙門的姑娘?”陸聽安反問。
付易榮答,“很有可能。屍檢尚未進行,線索尚不明朗,誰都可能是兇手,不論男女。”
陸聽安卻冷笑了一聲,“兇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個男人。”
付易榮打方向盤的手滑了一下,車子差點擦上路邊的圍欄,他趕緊踩下刹車。
等停穩,他才轉過頭用審訊的目光盯着陸聽安,“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坐在旁邊的顧應州跟着轉頭,沒有說話。
他不是一點就炸的性格,也不像付易榮那樣容易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對于陸聽安這個觊觎過他的男人,他沒特意針對,從始至終都隻是無視而已。
不過此時,他再看陸聽安時倒是意味深長起來。
陸聽安不喜歡以德報怨,從早上付易榮針對他開始,就注定了兩人沒法好好說話。
但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樁命案,周婉喜還是出現在他夢中的女人,昨晚她還那樣真實,現在卻……
僅幾秒,陸聽安就暫時放下了跟付易榮之間的恩怨。
“周婉喜的個子在女人中不算矮,她也不幹瘦,即便少了頭也不會輕到哪裡去。如果兇手是個女人,以女人的力氣怎麼能做到這麼遊刃有餘地抛屍?公廁裡除了隔間以外,幾乎沒有留下周婉喜的血迹。”兇手不光殘忍,還十分冷靜。
付易榮辯駁,“女人也可以力氣大,平南嶺最不缺的就是幹重活的女人吧。”
陸聽安不疾不徐地擡頭,“你現在說的這話,是不是與剛才說的‘百彙門姑娘是兇手’相悖呢?”
百彙門的舞女和歌女,哪個不是嬌滴滴的。别說是搬運一具屍體,可能扛桶水都難。
付易榮有些尴尬,梗着脖子嘴硬道:“那你也不能肯定兇手是個男人。”
陸聽安長睫微斂,端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也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他忍不住回想起了在抛屍現場看到的慘狀,周婉喜曲折的雙腿,卷起、布滿褶皺的旗袍……無一不在控訴兇手的變态。
陸聽安臉色冷凝了些,聲線也随之繃緊,“兇手在周婉喜死後對她進行了侵犯,你說,他是不是男人。”
付易榮:“……”
他瞳孔驟縮,像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般,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而顧應州的神情,也變得尤其嚴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