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陳易安後退幾步,沉聲吩咐。
“大哥,小心了!”見懷瑾沒有先出手的打算,懷宇揮刀而上。
木刀比武,在懷瑾心底如同兒戲,當下也不過配合着出刀,高興就接一下,懶怠就躲閃開。十幾招過後,懷宇就品出了點滋味,他自問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武藝也是爹爹一手傳授,見懷瑾有輕視自己的架勢,少年的好勝心漸漸被激了出來,不想剛來的大哥看清自己,越發打點精神,把素日所學,施展開來。
木刀漸漸也劈出了呼呼風聲,某個轉身,懷瑾躲閃稍慢,刀鋒自她的左肩上劃過,木刃居然也能削掉她披風上一小撮的絨毛。
就是那麼一瞬間,木刀帶出的風聲在耳邊擦過,懷瑾隻覺得嗡的一聲,那些曾經日日夜夜環繞在耳邊、腦海的破門聲、利刃劈斷筋骨的咔嚓聲、男人的嘶吼和女人的嚎叫間或夾雜着嬰兒的哭嚎,毫無征兆的此起彼伏,相互交織着在她耳中哄響。她猛的轉身,手中的木刀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線條,刀風所過之處,演武場地面尺深的積雪瞬間四散,露出凝着薄冰的青石地面。
不夠,力道還是不夠,懷瑾幾乎沒有停歇的一刀接一刀的劈出,到後來,腦子裡似乎隻剩下一個念頭,力道不夠,如果力道夠的話,那麼每一刀劈出去,都該能聽到西胡人的慘叫,看到橫飛的血肉……
“懷瑾!”
“大哥!”
木刀終于劈中了什麼,手被震得一陣酸麻,幾乎握不住刀柄,懷瑾下意識的撤手轉刃,手腕卻被牢牢按住,有人在他耳邊大喝!
……足足一息,腦海中那些哭嚎和慘叫聲潮水般的退卻,她才循着聲音的來源側頭看去。
演武場仿佛被一陣狂風席卷過,她立足之處周身十幾丈内片雪皆無,青石地上刀痕斑駁,懷宇站在他側前方,手裡握着一把斷掉的木刀,見他看過來,不自覺的就向後退了一小步,這一動,似乎打破了眼前的凝滞,懷宇再看他時,眼神裡多少流露出了一絲委屈和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