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為什麼弄成這樣,太後也心知肚明,何況最近經過調理,她的頭風病沒有再犯過,也無需小醫聖時刻在宮中候命了,索性就在離皇宮不遠的地方,給小醫聖賜了座宅子讓他住下。一來,方便随時入宮,二來,京中親貴們這些日子想方設法的來她這裡想求小醫聖去瞧病,這順水推舟的人情是要做的,但家家都來遞帖子求見,不見怕寒了功臣的心,都見也太吵鬧了些,且讓他們去宮外自己折騰吧。
接續經脈那一日,是小醫聖說他夜觀了星象才選定的,懷瑾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别的,無外乎就是一個天氣格外晴朗,暑熱盡退,還略有些涼的日子罷了。
要在舊傷上下刀,穆國公早早命人按照小醫聖的方子,煮好了麻沸湯。
“這個喝過之後,就沒有感覺了嗎?”與周圍的人忙碌且擔憂相比,景雲反而是最氣定神閑的一個。
“相傳啊,麻沸散是有這個功效的,不過華佗這個方子早已遺失了,我這個麻沸湯嗎,馬馬虎虎讓你覺得有點困吧。”小醫聖在油燈上反複的烤着一把小刀子,聞言頭也不擡的說,“閑雜人等都趕緊出去吧,外面等、外面等去。”
景雲最終也沒有喝那個麻沸湯,續接經脈的過程到底有多痛苦,懷瑾不知道,隻知道留在室内打雜的丫頭,端出的血水就有好幾盆。等到日頭偏西,小醫聖終于開門出來的時候,景雲已經昏迷了,臉色白得就像一張紙,完好的左手,将身下的錦褥都摳破了幾個大洞。
穆國公夫人和太夫人擁到病床前,心肝肉的哭成一團,倒是穆國公還記得問問小醫聖情況如何,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也如一陣風刮過一般,進了屋子。
“這是什麼?新娘進了房,媒人丢過牆嗎?”小醫聖揉了揉酸痛的腰,看看院子裡每個人都步履匆匆,卻沒人過來問問他累不累、渴不渴、餓不餓,不免有點感慨。
“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冷不防,一隻酒葫蘆塞了過來,卻是懷瑾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邊,“這個是前朝的香泉酒,不知道比宮裡的内中酒如何。”
“還是你懂我。”小醫聖拔下塞子,将葫蘆口湊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就舉起葫蘆,咕噜咕噜的連喝了幾口,“不錯不錯,甘香醇厚,好得很,解乏解乏。”說完又連喝了幾大口,才說,“失血有點多,嗯,比女人生個孩子傷,不會太快醒,不過他現在這個情況呢,不醒反而是好事。”
“沒成功?”懷瑾一愣。
“我是誰啊,我親自出馬,怎麼可能不成功!”小醫聖沒好氣的說,“胳膊上那麼長的傷口,擱誰誰不疼啊?昏迷着感官不大靈敏,不是能好過點”
“沒有讓他輕點疼的方法嗎?”房門早已關上,站在他們的位置,什麼都看不到,但懷瑾還是忍不住向房門的方向張望了一下。
“沒有!”小醫聖回答得幹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小子硬氣得很,剛才切新肉的時候,都沒吱一聲,這麼能忍,醒過來也不會叫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