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聞言便鼻頭一酸,眸中忍不住泛起淚花。
從小到大,她總是闖禍,每每闖了禍,不是虞雲清為她擔下,便是他想方設法叫衡陽郡主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虞歸晚向來調皮地像隻小貓仔般,何時見過她這般委屈的樣子。
虞雲清心下一軟,便上前将虞歸晚摟入懷中,溫聲道:“杳杳,沒事的,杳杳,一切都有阿兄在呢。”
至此,虞歸晚再也忍不住,撲進虞雲清的懷中便嗷嗷大哭。
虞雲清一手将她穩穩攬住,另一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語氣中滿是安慰:“杳杳乖,哭出來就好了。”
半晌,虞歸晚才從虞雲清懷中擡起頭,吸了吸鼻子道:“阿兄快進去吧,阿母等着你的。”
虞雲清點點頭,又溫聲叮囑了汀煙一番,才目送妹妹遠遠離去,隻是目光在觸及虞歸晚背上的鞭痕時,仍舊不自覺地皺眉。
恰逢此時,冬淩上前道:“世子,郡主等着您呢。”
虞雲清這才點點頭,提步進了内室中,隻見衡陽郡主此時也靜靜坐在妝台前。
見他進來,衡陽郡主斂起眸中的情緒,輕聲道:“來給你妹妹求情的?”
虞雲清忽而輕輕勾了勾唇,溫潤道:“若是兒子不來,阿母可要惱了。”
别說他舍不得,難不成衡陽郡主便舍得?
就是方才那一下,衡陽郡主也是再三下定決心才揮了下去。
聞言,衡陽郡主輕聲哼了一下,才裝作不在意道:“杳杳那傷,可重?”
話剛出口,衡陽郡主便暗自責怪自己,方才應當再輕些。
虞雲清無奈一歎,再擡眸時正巧對上了衡陽郡主仍舊有些泛紅的眼尾,柔了嗓音安撫道:“不重,母親切莫擔憂。”
說罷,二人相顧無言,良久,虞雲清才從靜瀾苑出去。
又過了一陣,才有纖細的人影從靜瀾苑蹑手蹑腳地出來,悄悄到了東風苑中。
正值汀煙守夜,見狀便是一驚,見來人伸出手指示意她别出聲,才緊緊捂住自己的嘴。
衡陽郡主動作極輕,直至虞歸晚床邊坐下都不曾驚醒她,月光下,她一張小臉上仍舊挂着淚痕,叫人看了便心疼。
看了好一陣,衡陽郡主才輕輕一歎,拿出手中的傷藥為虞歸晚細細塗了。
東風苑外間,虞雲清瞧着内室的人影一歎,才将手中上好的傷藥擱在一旁的桌上,轉身慢慢離去。
與此同時,江蘇巡撫府中,後院菡萏齋。
鐘令嘉規規矩矩地站在房中,聽着上首鐘夫人的訓話。
鐘夫人優雅端起桌案之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才将茶盞放回去,又捏着帕子壓了壓唇角,才溫和道:“那鎮國公府的娘子瞧着便不是個安穩的,也不是母親對她有偏見。”
“隻是你同這樣的女郎交好,隻怕旁人也會看輕了你。”
“改明兒叫幼安帶你多同姒娘子見見,多同她處在一起,便是将來與你親事上也有助力。”
見鐘令嘉隻是靜靜站在原處,說什麼都不搭話,鐘夫人又道:“說來你也是快到了議親的年紀,我雖然不是你的生身母親,卻也待你如同親生。”
“此事我早早便同你合計過了,我娘家有個侄子,雖說不是什麼人中龍鳳,可也謀了份不錯的差事,屆時你嫁過去,也吃不得什麼苦。”
“更何況,有我這份面子在,鐘家也無人敢為難了你,你意下如何?”
“若是你願意,等再過些時候,我便同我那嫂嫂說一聲,将這門親事定下來,你看如何?”
鐘夫人一番話說的輕言細語,可聽在鐘令嘉耳中卻尤為刺耳。
她忍不住擡起頭,目光卻不期然的地與一旁壞笑的鐘幼安對了個正着。
鐘幼安随即淡淡将目光撇開,冷冷道:“夫人多慮了,我的親事,便不勞夫人操心了。”
呵——,鐘家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二世祖,竟然也想叫她嫁過去。
是,他的确算不上什麼混迹花街柳巷的混混人物,可整個人也平庸到挑不出任何一個閃光點,便是那份差事,也是鐘俊浩瞧在鐘夫人的面上尋的。
她倒是打的好主意,竟想将這樣一個人配給自己。
上座鐘夫人面色稍冷,還不待說話,另一邊的鐘幼安卻早已按捺不住道:“鐘令嘉!你别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