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鐘令嘉厭惡地瞥他一眼,随即飛快将視線挪開,就好像他是什麼髒東西般。
鐘幼明隻覺心中一陣鈍痛,便又聽她冷笑道:“你若真還有三分良心,便去叫你那阿母與妹妹離我遠點。”
說罷,鐘令嘉狠狠從鐘幼明手中拽回袖子,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隻餘下鐘幼明在原處伫立良久,才緩緩進了菡萏齋。
翌日,虞歸晚剛一動身子,便覺後背被扯的生疼,忍不住龇牙咧嘴喚道:“汀煙。”
汀煙聞聲,端着銅盆與帕子便匆匆進來,小心道:“女郎可是疼了?”
虞歸晚點點頭,眼淚花花地道:“你去尋些止痛的藥來給我敷上,可疼死我了。”
話音甫落,便見汀煙有些為難道:“今早世子特意來吩咐過,叮囑奴婢給您敷上他送來的藥,說是千萬莫要再上其它傷藥,免得壞了藥效。”
虞歸晚一怔,阿兄來過了?随即才感受到後背處卻是有一股涼意,聞言孱孱趴回被中,焉嗒嗒道:“阿兄可有說何時能上别的藥?”
若要這般疼到傷好,那便是要她的命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虞歸晚的功夫能有如今這般好,便是因為她受不了疼,一點都不行。
隻要叫她想想打鬥時的刀劍落在自己身上,她便覺着天都塌了,便是有着這個原因,才叫她練武格外努力。
汀煙自幼跟在她身邊,哪兒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聞言便輕輕一笑,又從桌上捧了甜湯來喂她:“這是您最愛的冰酪,奴婢特意去廚房取的,您嘗嘗。”
舀了一勺冰酪遞至虞歸晚唇邊,汀煙才繼續道:“世子說了,他送來的這藥效果好,隻要按時塗抹便不會留疤,若是您用了旁的,可就...”
果然,虞歸晚一聽便抿抿唇,隻覺自己後背也不是那麼疼了。
見她老實了,汀煙忍不住噗嗤一笑,還是世子了解女郎。
主仆二人就這般,一個喂一個飲,倒也自得其樂。
就在這時,外間一直守着的聽雨捧了盒子匆匆進來,恭敬遞至榻邊道:“女郎,這是竹音方才送來的,說是世子給您的。”
哥哥?虞歸晚偏了偏頭,哥哥不是今晨才來過麼?
不待多想,虞歸晚伸手将那木匣子接過,當即便将其打開,隻見其中赫然放着兩條造型精美的金鍊子以及一封信箋。
目光落在那金鍊子上,虞歸晚瞳孔猛地放大,恨不得立即将這盒子扔出鎮國公府。
那兩條鍊子,一條是她昨日用來束縛崔硯的,如今早已斷成好幾截躺在其中,至于另一條,造型精美甚至更勝她的那一條。
細如碎金的鍊子上甚至依稀可以瞧見篆刻其上的掌中花與籠中雀,虞歸晚隻覺一股涼意從尾巴骨升起,緩緩竄上了脊梁,激地她一顫。
就連指腹也忽的發燙,腦中蓦然回憶起了指尖放在太子下颌的觸感。
太子...送她這玩意兒幹什麼?思及昨夜太子捏着這金鍊子的神情,以及他在自己身上流連打量的目光,虞歸晚本能的顫栗,随即便想将這鍊子有多遠扔多遠。
“女郎?”汀煙有些擔憂地喚了一聲,昨日她本是在翠微宮外放風,可太子來時她根本來不及通報,甚至被月明牢牢擋在門外,因此并不知曉其中發生了什麼。
聽見汀煙的聲音,虞歸晚才驟然回神,有些艱難的拿起那封信,繼而擡頭将匣子遞給汀煙道:“你且去尋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将這玩意兒放在哪兒。”
至于為什麼不扔了,虞歸晚默默垂下眸子,誰知道太子什麼時候會發瘋,又要尋她将東西要回去。
若是叫太子知道她扔了,虞歸晚默默垂下腦袋,不去想這個可怕的可能性。
支走了汀煙,又吩咐聽雨下去歇着之後,虞歸晚才顫顫巍巍地将那信封打開,隻見潔白的信紙上行雲流水的一句:“昭昭雲間月,此意寄昭昭。”
看了半晌,虞歸晚才蹙眉将信紙揉成一團,随即塞進被子中,朝外間喚道:“汀煙!”
汀煙聞聲當即快步進來,口中忙不疊道:“女郎可是不适?”
虞歸晚答非所問道:“你尋幾個人,去外面小心打聽打聽,這京中有誰家貴女的小字是昭昭的。”
“記住,千萬别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