頰邊泛紅的指印清晰可見,衛瓷忍耐着,并未做出捂着臉不可置信的脆弱模樣,他的自尊心已經碎裂得所剩無幾,但還是想盡力保全在艾妲面前的一絲體面。
即使眼前人已經與他心中的模樣相去甚遠。
“元帥,不必向我表達忠誠,我不會給任何人背叛我的機會。”艾妲站立在床邊,元帥的卧房充盈着馥郁的花香,衛瓷的術後信息素水平本就不穩定,在這種濃度下不得已露出了隐忍的表情。
他閉了閉眼,耳邊的嗡鳴聲還未消散,将挂着鐐環的手腕擡起,低聲道,“至少,把這個……”
“還不閉嘴嗎?”
艾妲握住那截手腕,打斷了他無力的哀求。
花香的釋放更為洶湧,厚重得讓人喘不過氣的信息素沉沉壓在頭頂,如積聚潮水的渦旋。
艾妲俯身湊向衛瓷的後頸,少女身上的冷香将他包裹,吐出的話語冷酷如堅冰,“隻要咬破腺體注入信息素,Alpha将徹底支配Omega。或許你我都該體驗一下。”
“等等……艾妲,呃!”
披散着一頭墨黑長發的男人顫抖了一下,他是經後天改造的Omega,并沒有這一性别生來具有的柔軟身段,帝國元帥有一身經戰火錘煉的鋼筋鐵骨,覆着一層堅實的肌肉,雖然因短期的囚禁消瘦了些許,腰線的凹陷更為顯眼,依舊是一副實打實的男性身軀。
而在身量嬌小、骨骼纖細的少女壓制下,他被按住手腕,像那些弱柳般的伶人任她宰割,竟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力氣。
“該咬哪裡?不教教我麼,元帥?”
這位少女殿下的雙眸澄澈明亮,大約是因為曾被稱為星間最強大的男人在她面前動彈不得,感到愉悅的艾妲突然柔和了語調。
臉頰上艾妲扇出來的巴掌印還沒消,元帥卻因這難得溫柔的語調而恍惚,在定下婚約前,艾妲是那樣美麗柔弱,如昂貴易碎的珍寶,他發誓要一輩子為她遮蔽風雨。
但事實上,艾妲就是狂風暴雨本身。
衛瓷心裡發苦,低聲答道,“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他甚至連一次臨時标記都沒有給出去過。
被人說古闆無趣也好,為了心中那位殿下,元帥始終恪守規矩,吻頸禮自然要等到成婚後。
隻是變故發生得始料未及。
艾妲語調平平地“嗬”了一聲,似在表達新奇,又似是并不采信,元帥年長她九歲,與她定婚之前有過别的感情也很尋常,這也是她憎惡這個男人的原因之一。
她微微一笑,“反正以後不會有了。”
他已被折斷羽翼,豢養在她的籠中。
艾妲打量着元帥後頸凹凸不平的結痂傷口,似在審視哪一處更易刺破,但那道醜陋的暗紅傷疤實在礙眼,故而她隻是斂起眼睫,用手覆在了那處傷口上,濃烈的香氣瞬間爆發,仿佛置身于無垠花海。
對于手術後腺體排異反應嚴重的衛瓷來說,這不亞于一場洶湧的潮汐。
元帥渾身顫抖,生理性淚水不自覺流下,他一邊難以抑制恐懼的情緒,一邊又在濃郁的花香裡陷入迷亂,一時間抽噎不止。然而他并非什麼落起淚來惹人憐惜的嬌花美人,隻是徒增狼狽。衛瓷心知自己哭得難看,為着在艾妲面前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尊拼命拭淚,手卻被艾妲拉住,“别擦了,臉都擦紅了。”
衛瓷從話中感受到艾妲淡淡的嫌惡,少女的神情冷淡,那張凜然的容顔如冰雪雕鑄,被瞥一眼便遍體生寒。
他不是天生的Omega,沒有令人憐惜的天賦,卻作出這副不堪模樣,自然不會讨Alpha喜歡。
衛瓷别過頭去,擡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臉。
就在這時,房間内突然響起一道悅耳的鈴聲,艾妲的随身終端閃爍着,有通訊進來,她漫不經心地喚醒光幕,并不管身邊還躺着一個哭得亂七八糟的Omega。
光幕上顯現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隻是神色陰沉。
那是另一位佩洛涅特。
血緣上來說,是艾妲的親哥哥,執政官的第三個兒子,他同樣有着淺金色的頭發與碧藍的眼眸,在之前,這位亞倫·佩洛涅特曾是呼聲最高的繼任者之一。
他們并不以兄妹相稱,亞倫發出古怪的笑聲,眼神中有毫不掩藏的惡意,他露骨地打量着妹妹,“怪胎,你是用了什麼畸形的手段才後天變成Alpha的?還沒來得及道喜啊,如你所願,終于擺脫了這樁婚姻。”
“元帥可是和我同級别的Alpha,你這樣嬌弱,我原本真怕你承受不住。”
他無意的挖苦,讓屏住呼吸,咬緊牙關不發出一點聲息的衛瓷受到了艾妲的遷怒,花香驟然濃郁,元帥的嘴唇咬得發白,艾妲嘴角緩緩勾起一個譏诮的弧度,那雙碧藍眼眸似在取笑:到底是誰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