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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瓷蜷縮在狹小的椅子裡,完成射擊任務後,因艾妲要求他“藏起來”,他被塞入裡間,這兒沒有舷窗,元帥感到壓抑,手術後他的身體狀況始終糟糕,待在這裡有些窒息感,但可以忍受。
聽到鞋跟踏在地面上的聲音時,他濃黑如鴉羽的眼睫顫了顫。
艾妲面色不虞地走進來,她在元帥面前無需僞裝,冷酷與倨傲展露無遺,她低聲說,“我要一杯咖啡,十塊松餅。”
衛瓷木讷順從地站起身來,他挽起長發,先準備盛放點心的盤子,艾妲盯着那雙忙碌的手,比起拿槍,果然還是這樣更合适些。
元帥專注地将松餅擺好,一直擺到第十個,他怔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發問,“那個人……你是想……?”
艾妲從不說明自己的意圖,她隻為元帥安排好他應有的角色戲份。但元帥也并沒有那麼愚鈍,她在寰宇大劇院刻意制造動亂,讓萊珀家的小少爺陷入險境,然後再将他救下,甚至自然而然地帶他上了飛行艇。
她在圖謀什麼,一份恩情或是别的,畢竟那是萊珀礦業,銀河中數一數二的龐大産業。
當艾妲縱身躍下,落入那群發狂的機械造物中間時,明知她不會有危險,元帥的心髒還是像被人用手攥緊了似的疼痛不已。
可他有何立場擔心她,向她發問呢?以名存實亡的未婚夫身份,還是作為她的囚犯、禁脔?
衛瓷沉默了許久,選擇将問題放在外間的Omega身上。
艾妲沒有直接用信息素讓他閉嘴,她冷淡地瞥了一眼元帥,“你說坐在外面的那個小蠢貨?”
“這和你無關。”她繼續翻閱着演講稿,想到尤金雖天真愚蠢,卻時刻流露出那種下位者向上仰視的愛慕,又補了一句,“你該學學他,不是指犯蠢,是如何做好一個合格的Omega。”
衛瓷臉色蒼白,他明白對話已經結束,艾妲喚起了新的光幕,正過問劇場事故的相關報道,元帥回到自己應在的崗位上,繼續煮咖啡。
從最初的笨拙,到如今已經能将茶點烤得像模像樣,亦能準備香醇且賣相甚佳的咖啡,不管衛瓷是否情願,他确實在被逐漸改造為一個“合格妻子”。
與艾妲訂婚時,元帥曾克制地想過他們的婚後生活,艾妲喜歡侍弄花草,元帥會為她調配花土,她的裙擺不會沾到一點泥污,如果她還愛好烘焙,就像其他軍官太太那樣,元帥會幫她端出沉重滾燙的烤盤,不會讓柔弱的妻子費一點力氣。
而當已經成為Omega的元帥再回憶從前,發覺他與艾妲在婚姻設想中悄然調換了位置,艾妲的愛好也并不是他想當然的,像絕大多數Omega那樣。
她不滿足于嫁入哪位位高權重者的府邸,她想要的是入主玫瑰堡宮。
衛瓷木然地将咖啡與松餅準備好,送到艾妲跟前,他微微彎下腰,放下托盤,一縷長發蕩到艾妲視線中,少女意味不明地輕嗤一聲,“礙眼。”
她總是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對元帥的嫌惡之情,衛瓷僵硬着退到一邊,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糟糕透頂的Omega,身為Alpha時從未有過的自卑感如潮水一般湧出,以前未曾在意過的,如容貌、身材、性情,都不得不痛苦地自我審視。
元帥有一張冷峻的臉,眉眼鋒銳,那股上位者獨有的淩厲氣勢即使已經削減到近乎沒有,一眼看去仍不是柔軟、親和、無攻擊性的讨喜模樣。
那副并不旖旎的男性身軀,亦不能勾起Alpha的興緻。
衛瓷的耳邊回響着艾妲冷淡的話語,“你該學學他,如何做好一個合格的Omega。”,自己在艾妲眼裡,自然是失格的。
成為Alpha之後的艾妲,也會偏好尤金這樣美麗嬌弱的Omega。
她救下他,向他伸出手,用元帥不敢奢想的溫柔語氣與他對話。
衛瓷的胸口一陣悶痛,自我厭棄中混雜着一些陌生的情緒,元帥無法抑制那股酸澀漫向四肢百骸,他因尤金擁有的東西而痛苦,不幸的、扭曲的情感将他淹沒。
他感到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