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隻是随口一句恭維,并不指望這位司總能屈尊金貴回複他。等得了這一句嗯,全場人眼觀心口難開,瞬時順着他的意思往下接。
“不得了啊,您瞧司總魂都給着飛喽。”
“能讓司總牽帶在嘴邊說句認識,那人定然儀表堂堂,才高八鬥啊!”
司逸端坐在中央,聽着身邊一人一句對他口中之人的誇贊,瞬間覺得,其實拍馬屁也并沒有他影響中那般反感。
俊美鋒利的側臉打過光影,照的煞白,高挺的鼻梁旁映下一片陰影,他靠在沙發上,手中晃着紅酒杯,叫人看不出喜色。
忽而,他理了理領口的褶皺,目光寸寸從在坐所有人一一滑過。
“今日的合同聯系李利,要是沒問題,簽了。”
價值幾千萬的項目如此草率的決定,這是誰也沒預料的結果。
又是一陣跌宕起伏的聲音。
“謝謝司總!”
湛雲音回到他的小出租屋已經很晚了,與神經病扭打耗費了不少體力,草草洗漱倒床沾枕頭就睡,托那人的福,湛雲音一晚上睡的安穩。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當然,要是沒有額外的人來打擾他可謂是很美好的一天。
原主郵寄畢業證的地址寫到了學校,之前原主一直未有時間去領取,在校老師念他成績優異一再寄存,這不,一下就到了新生報道季節,那邊一再要求他必須今日去學校走一圈,當吸引新生的活招牌,順便将畢業證拿回去。
原主的初高中因與湛光霁所上同一所學校,他帶頭孤立原主,礙于湛家的權力與财力,其他富家子弟開始跟着湛光霁冷暴力,更嚴重的是有一次将他關在夜晚停電之後的教室。
一晚上幽黑灰暗,徹夜大雨,等第二日老師開門才看見昏倒在地的原主,高燒感冒急忙送去醫院。
但當時臨着期末考試,湛光霁表現出的惡意滔天滅地,污蔑他是為了偷到考試題才出此下策,更是将原主養子身份宣揚的人盡皆知,等到後面,誰見了都要對他喊一句白眼狼!
因監控斷電,此事事情真僞不得知,全靠他一張嘴說。
他曲解事實,樁樁件件如泣血的罪證,釘死到原主的靈魂之上。
你隻是個養子,憑什麼比我優秀。老師,湛雲音刻意不告訴我作業是什麼,就是想今日出醜,心思惡毒的很。老師,他考試作弊,我抓到證據了,他自小就喜歡偷我家東西,你可看清楚,說不定以前好的成績都是抄的。
湛光霁用着對自己有益的視角,将原主在老師、同學之間的好形象變成了軟弱無能、心機深重、謀害養母親子、謊話連篇,甚至于隔壁的學校也略有耳聞,遇見也要偷偷唾棄兩句。學校論壇上還存着譴責原主的帖子,用黑色白底的色調訴着句句惡心。
原主充耳不聞,耐下心緒。隻是心知解釋無用,安安心心做好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就這股淡漠世俗,永遠無畏的性子令湛光霁的報複更加強烈。
憑什麼無人喜他,還能這般開朗,為什麼要活着!湛雲音的存在太惡心了!他為什麼活着!去死去死去死。
仇恨與惡意沖昏頭腦,看着他安然無恙從高考考場走出來,一早聯系好人脈,将原主本以為能通過學習改變命運的機會扭轉。
在來到大學時,原主也曾過着與普通人一般的生活,有朋友、有同學,隻是當那些謠言傳入他們耳中,那些人避如蛇蠍,背刺道,真看不出來還是這種人。一時間,再次遁入無人願應他的無援。
原主表現滿不在乎,可一到夜晚,委屈的情緒在腦海中不斷回放,思索着為什麼沒有朋友,為什麼都厭棄他,分明那些空穴來風的謠言都是假的。無眠的一夜,是痛苦和不甘停留在心尖。
對于大學,原主是抵觸的,這才不願接受那份畢業證。
這段壓抑的過往,帶湛雲音回憶結束,難免眼眶覆上水霧,他擡手擦拭落下的淚珠。
湛雲音尊重他的意願,原本想直接拒絕,花錢讓老師幫忙把畢業證郵寄到附近自己去拿就是了,隻是他從老師的一句話得知,夏舟和萬俊也會當場。
這兩個人,正是拿了湛光霁的錢,在班級群間宣揚着原主以往的‘劣迹’,原本還覺得大題小做的其他人在這二人傳謠中,步步懷疑原主是否真的是這般忘恩負義之人。
不過一天,倒戈的人不少,而他們對着原主的聯系方式進行單方面删除,留言闆也是寫上大大幾個字避雷!
無實質的精神攻擊,厚重死壓在原本将要崩塌的雪山上,句句累積,語語像伥鬼一樣吼着。而等畢業之後,那些人恍若醒悟一般,提起湛雲音隻是一句,我就是開個玩笑,當真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玩不起啊,啧啧啧,氣量真小。
想到這,湛雲音這才同意了老師的邀請,親自前往惠永大學,看看他大學的老朋友,就是不知道兩位老朋友開不開心能再次見到自己呢。
湛雲音自手臂懷抱肩膀,将自己輕輕抱了一下。
惠永大學是個連百度都難以搜出來的野雞大學,坐落在一處鄉村中,出入交通都極不方便,湛雲音下高鐵後,打了輛出租車才安穩到學校,門口的設施老舊,錄入畢業生的信息并未删除,湛雲音刷了臉進門。
他長的顯小漂亮,根本不像是已經畢業的學生,來往的新生瞧見如谪仙一般的小哥哥在校園内走來走去,要說要聯系方式還真不敢,紛紛偷拍發到表白牆上撈人。
老師辦公室,夏舟萬俊二人早早就到了,幫老師搬着學生手冊放到桌上。
李老師扶了扶眼鏡框:“你們兩個人當時實習留在學校,怎麼之後跑出去打工去了。”
夏舟對着老師含蓄道:“有機遇,這不是就要去,現在我和老萬一個月都能拿五千工資,知足得很。”
萬俊拿了三個紙杯,接滿水,放到桌上推過去道:“老師您喝水。”
李老師接過水,喝了一口:“你們别怪我多管閑事,我作為老師給你們提個醒,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壞。”
夏舟猛然聽他這樣說,心中一咯噔:“老師說笑了。”
李老師是大四時候轉來的新輔導員,對他們班上的事情一知半解,隻知道班上有個經常被欺負的學生,隻是聯系好幾次都被婉拒,這事情便不了了之。
今日她偶然從好友哪裡得知,夏舟和萬俊明明家境困難,每年都要申報貧困生,卻不止一次出入高檔場所進行消費,連畢業之後,找的工作都令人生疑。
等湛雲音的面容大大放在熱搜上,她才明白奇怪的點在哪裡,遂一再請求湛雲音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