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好,也不要一下子就毫無保留,這樣會把人寵壞,反而沒有好結果。”景悅一邊擦桌子一邊教育大哥,“而且說到底,他是什麼來曆,我們都還不清楚呢,先看一段時間再說。”
薛景行點點頭:“都聽你的。我出去看看火爐,再加點柴,給小和把藥煎上。”
景悅看着他忙忙活活的背影,心中歎了口氣。這個大哥就是這樣,你說什麼,他都好好好,但真遇上事情,還是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
如果他們所生活的世界不這麼操蛋,這其實是一種很難得的優良品質。
景悅擦幹淨桌子,洗了手,打開箱子,找了一套被褥出來,攤在燒的熱乎乎的炕上去潮氣,之後就勢坐在炕沿上,開始思考人生。
對于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其實景悅已經很幸運了,她獲得了第二次生命,還擁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父母恩愛且能幹,哥哥幾乎是她原來生活的那個太平年代所有女孩最渴望擁有的哥哥模闆——帥氣、溫柔、友愛、善良,連最小的弟弟脾氣都比景悅好得多。
然而大環境太不友好了。以景悅這十多年了解到的信息,這個修真/世界似乎正在慢慢滑向世界末日,意識到這一點的人類也好、妖類也好,為了争奪更多資源、活到最後,已經開始自相殘殺——雖然眼下還隻是局部小規模的争鬥,但人心卻在這樣的動蕩中變得越來越險惡。
景悅并不希望薛景行兄弟也變成為了活着不擇手段的人,但又怕他們身上那些優秀品質,最後會成為害死他們的元兇,就像他們的父母一樣。
“姐,我們洗完了!”薛景和抖着洗完的手跑進來,“白哥哥好聰明,洗碗洗的可幹淨了。”
景悅回神,向他一笑,順勢看向跟在他後面的小白,小白本來也在看她,一見她看過來,立刻像之前一樣低頭躲開,站在原地不動了。
“是嗎?”景悅覺得小白怕她也很好,方便立規矩,就一邊用帕子給薛景和擦手,一邊對小白說,“不用這麼拘束,晚上你和大哥、小和睡這間,這被子是給你的。裡面小房間是我的,有事沒事都不許進去,記住了嗎?”
小白偷偷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晚上睡覺,聽見外面有什麼聲音都不用管,院子四周有防護陣。啊,你要修煉嗎?”
小白再次點頭,然後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薛景和問:“一天兩次?”
小白搖頭,另一個手又伸出了三根手指,跟之前的兩根手指一起比劃。
“啊!是二更到三更嗎?”薛景和問。
小白笑起來,飛快點了點頭——好像每次别人理解了他要表達的意思,他都非常開心。
景悅跟着笑了笑,接着問:“你練的功法,小和可以練嗎?他身體不好,天生就難以吸納靈氣化為己用,一直靠各種靈藥養着。”
小白想了想,搖搖頭,薛景行正好這時端着藥進來,插嘴說:“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就算小和能練,他也沒法教,而且照我看,他自己也就才入門,恐怕不足以教别人。來,小和,藥不燙了,喝完早點睡。”
景悅也隻是随口一問。他們父母在世的時候就想法找能人給薛景和看過,那時他身體還比現在好些,人家都說無法修煉,須得用上好靈藥慢慢調養,再以充裕靈氣滋養孩子的經脈,到成年後,仍不過是“或可修煉”。
想到這個,景悅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她沒再說話,摸摸薛景和的頭,就起身進裡面小房間了。
小白看着房門關上,又看向薛景行兄弟倆,臉上有顯而易見的擔憂,薛景行便向他一笑,安慰道:“沒什麼事,你先睡會兒吧,我的衣服你穿有點大,先脫下來,一會兒我給你改改。”
他說着就把景悅找出來的被褥給小白鋪好,小白聽話的爬上去,脫掉外衣放在枕邊,然後鑽進暖融融的被子裡,滿足的歎一口氣——當然,是無聲的。
薛景行見他這樣,忍不住一笑,在薛景和的翻譯下,一邊給小白改衣服,一邊問清楚了黑兔洞穴位置。
到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薛景行和小白一人加了一件皮袍,就一起進山打獵。這一去,又是大半天,到下午日頭偏西,兩人才提着三隻大黑兔、一隻七彩長羽錦雞,外加一顆小白抱在胸前比他腰都粗的巨大紅皮蛋回來。
“……你們這是趕盡殺絕啊,連雞帶蛋都給帶回來了?不過這蛋好像比雞還大啊!”景悅滿臉震驚的伸出手,幫小白托着蛋,慢慢放在地上。
薛景行把手上東西放在一旁,笑着解釋:“這蛋不是錦雞的,是我們在黑兔洞穴裡找到的,也不知這些兔子從哪偷來的。等後天趕集,我把這蛋拿去賣了吧?”
薛景和也好奇不已,圍着那巨大的蛋轉了一圈,比比自己,說:“這蛋豎起來都有我腿高啦!”
景悅笑道:“是啊,現在知道你腿就是短了吧?跟個蛋差不多。”又回答薛景行,“賣了吧,這麼大的蛋,咱們吃起來也不方便,也許能賣個好價錢,換點次等靈谷呢!”
這話剛說完,被幾人圍在中間的巨蛋突然發出幾聲碎裂聲,景悅立刻拉着薛景和後退,同時薛景行跟小白一齊縱身過來,攔在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