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蛋蛋并不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名字,還傻乎乎的跟着薛景和學舌,指着自己說:“蛋蛋。”然後再依次叫其他四個人,“大哥,二哥,三哥,姐姐!”
最後一個稱呼叫完,他就直撲向景悅懷裡,撒嬌道:“抱抱!”
剛剛榮升為“三哥”、又教會小弟弟這一套稱呼的薛景和本來很驕傲,正等着姐姐誇獎,料不到這個小家夥人小鬼大,居然先一步去姐姐那兒争寵!
“你是個男孩兒,不可以總是要抱抱!”薛景和扯着蛋蛋的小胖腿,不讓他靠近姐姐,“快坐好!姐姐給你改衣服呢,你别搗亂!”
景悅捏着針線,一臉苦大仇深:“沒事兒,你讓他過來,反正我拿針的手毫無準頭,一不小心就不知紮哪兒了。”
蛋蛋也不知是聽懂了她說的話,還是怕了她舉起來的針,求生欲很強的乖乖被景和拖走。
倒是外間正在處理兔子和錦雞的薛景行聽見了,搭話說:“要不你先放着,等我收拾完再改。”
“等你收拾完得什麼時候?難道就讓他這麼一直光着屁股可哪爬?”景悅一邊說一邊搖頭,“太辣眼睛了,我受不了,随便給他折一折邊兒穿上吧。”
小鳳凰蛋蛋變成胖娃娃後,身上隻穿了一件大紅肚兜,那玩意兒隻兜前面不兜後面,看着實在不像話。家裡薛景和的舊衣服卻又沒有他這麼小的,隻能找件最小的改一改給他穿。
然而景悅最不擅長的就是針線活,她總能把好好一根線縫成一團亂麻,自己都驚奇是怎麼辦到的。但要是交換一下,叫她去替薛景行幹他的活,景悅也幹不了——剝皮拔毛這麼可怕的事兒,她連看都不想看,更别提親自下手了!
好在撿來的小啞巴能幫薛景行的忙,兩人一起處理獵物,到底快得多,天黑之前就都搞定了,打算等後天趕集,就把毛皮拿去賣掉。
晚飯景悅做主炖了錦雞,薛景和仍然吃小竈——用撇去浮油的雞湯炖靈谷粥。最小的胖孩子蛋蛋也得了一碗雞湯粥——當然,隻有湯是一樣的,景悅可沒有那麼慷慨,拿緊缺物資去養别人家的孩子。
然而蛋蛋小朋友不會看眼色,偏有眼光,對小白送到他面前的粥碗不屑一顧,坐在炕上踢腿拍手的要上桌吃飯。薛景行隻當他好熱鬧,就抱起他來,端着他那碗粥,回到桌邊,打算自己上手,先喂他吃飽。
他拿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蛋蛋嘴邊,小胖孩卻扭頭不肯吃,還伸出圓手指着薛景和的碗說:“吃那個。”
薛景行看一眼景和,有些為難,低聲哄道:“那是小和哥哥的,哥哥生病了,你不能吃。”
蛋蛋還不懂什麼是生病,小手拍着桌子嚷:“不要不要!蛋蛋要那個!”
薛景行怕他打翻粥碗,忙按住他的手,繼續哄道:“蛋蛋别鬧,哥哥病了才吃那個,他好了,就和你吃一樣的了。”
“我不我不!”
蛋蛋使勁搖頭,還掙紮着站起來,要爬上桌子,一直冷眼旁觀的景悅見大哥實在控制不住局面,就把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拍,冷臉斥道:“别管他!不吃拉倒!反了天了你還!”
蛋蛋吓的一秒僵住,不光不動,連嚷也不敢嚷了。
景悅卻還沒完,她站起來伸手拎着小胖孩丢回炕上,看他像是要哭,闆着臉道:“敢哭,就把你丢出去!”
薛景行跟過來勸:“你别生氣,他還小嘛,不懂事,慢慢教……”
“不懂事就得趕快教,還慢慢?”景悅不同意,“你别忘了,他不是人類,生下來就能聽懂人話,又會說又會鬧的,慢什麼慢?你繼續慣着,等他再大一些,有了妖力,誰還能降住他?這個家是不是得他做主了?”
薛景行無話可答,景悅轉回頭來繼續教育熊孩子:“我告訴你,小和吃什麼,跟你沒關系。你是我們撿回來的鳥崽子,我們可憐你,喂你一口,你不領情,也無所謂,我們正好省了。”
說到這兒,她回頭看一眼桌子那邊都停了筷子、老老實實坐着的小和跟小白,“那碗粥小白吃了吧,你今天辛苦了,一會兒再給你加個雞腿。”
“至于你,”景悅目光移回委屈着想哭又不敢的蛋蛋身上,“既然嫌棄那碗粥不是靈谷做的,那就别吃了,自己吸收天地靈氣去。我想你們鳳族應該很擅長這個。”
說完她推着薛景行,一起走回桌邊坐下吃飯,并果真夾了個雞腿給小白,說:“白天忘了,謝謝你擋在我跟小和前面,還拔了小混蛋一根毛。”
蛋蛋本來就委屈傷心着,一聽這話再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他怕景悅真的生氣把他丢出去,也不敢哭出聲音,就悄悄的掉着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