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需要詢問,在她看過去時,小少爺就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包場了啊。”
“難得兩個人出來玩,還要和那麼多人擠在一起排隊,豈不是會留下不愉快的約會經曆嗎?”
恰好路過此處的某不知名工作人員:……
夠了啊你們這群萬惡的資本家!
有人出生在羅馬,而我是牛馬。
迎風落淚.jpg
對此,碧海眨眨眼。
“既然如此,那幹脆讓工作人員也放假吧?”
玲王:“诶?”
“不是說要兩個人玩嗎?有工作人員看着的話,也不算是兩個人吧?”
“可以嗎?”玲王疑惑,“但沒有工作人員的話,機器不就運轉不起來了?”
“放心。”
碧海給了個安心的眼神。
“不會有人發現的。”
很快,所有在遊樂園待機的工作人員,都收到消息,今天帶薪休假。
雖然茫然,但大家很開心的收拾東西回家了。
這下,遊樂園真的就隻剩下他們兩個。
偌大的園區空曠無比,玲王往前跑了兩步,頓感寂靜。
以往自己不管去哪,都有仆從跟着,在學校也有老師和同學圍繞,他身邊很少有這樣的情況。
“現在即使我把你拐走,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碧海平靜的聲音中透露一絲冰冷,配合一頭散落的黑發,真有幾分壞蛋的樣子。
但玲王卻被逗笑。
“才不會!”
“sky才不會做這種事!”
等笑夠之後,他幾步跳到碧海面前,伸出雙手。
“不過,如果你真有這種想法的話,請拐走我吧!”
“我會很開心哦!”
他歪過頭,被精心護理過的發絲傾瀉而下,紫色雙眸中滿是期待。
不過碧海隻是輕輕按下他的手。
“孩子還是要在父母身邊成長,這麼信任外人是會吃大虧的。”
這麼說着,她輕輕擦去玲王額角微冒出的汗水。
“這個天氣很熱吧?”
話音落下,天空滾燙的陽光,在一瞬間便溫和的像是被馴服的野獸。
涼風陣陣吹來。
因為離得近,碧海能嗅到從玲王發間散開的護發素清香。
聞起來就很貴的樣子。
“有個朋友和我說,生日應該是被好好慶祝的日子。因為有人由衷因為你的到來感到喜悅。”
“這大概是在我離開之前,最後一次單獨陪你度過節日了。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玲王。”
“希望你能玩的開心。”
隻是在說完這段話後,原本還因為天氣變涼而驚喜的玲王,神色立即變得複雜。
即便注意到這個變化,碧海也隻是眸光微閃,并未說話,慢步跟在他身後。
這裡是東京最大的遊樂園,包下這裡一天,應該要花很多錢吧。
或許正因為什麼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所以才會對自己認定的所有物,有前所未有的執着。
遊樂園的設施非常齊全。
換成往常,他們這樣的孩子,頂多玩一些旋轉木馬和碰碰車的項目。
隻是有碧海陪着,玲王突然就好像将以往藏在心底的叛逆和任性全部釋放,拽着她接連前往多個異常刺激的遊玩項目。
海盜船、跳樓機、過山車。
可是……好奇怪啊。
即便軀體如入雲端,與風同行,卻感覺不到一絲興奮。
太過分了。
明明知道說出那些話後,會出現無法修補的傷害,卻依舊選擇直白吐露。
玲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情感。
他隻是無法接受。
在離開他後,碧海會有新的開始,新的朋友,新的未來。
而這當中沒有自己。
時間的沙子流淌而過。
太陽要下山了。
這樣的話,就沒辦法在天空看到了吧?
即便如此,失去太陽的天空,也還會有雲朵和飛鳥,月亮和星星。
隻是沒有太陽而已。
“——接下來。”他拉着碧海的手往前跑去,“我們去那裡玩吧!”
玲王大聲喊着。
那邊是遊樂園裡地勢最高的區域,小山坡上是可以俯瞰東京街區的摩天輪。
四周光線徹底暗下,皎潔的彎月爬起,園内亮起五彩斑斓的裝飾燈。
應該花了很大的功夫提前裝扮。
摩天輪緩緩轉動,玲王先一步踏上座艙,他一手抓住門框,一手向碧海遞出。
伴随徐徐升起的機器,還有飛揚的發梢,場面就像好萊塢大片裡,男女主人公乘坐直升飛機私奔一樣浪漫。
“sky,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對話的時候嗎?”他坐在碧海對面,單手撐着窗框,閑談般聊道。
“換做那個時候的我,要是知道我現在和你成為朋友的話,一定會吓一跳吧?不過,我不後悔哦。”
他轉過頭,目光灼灼。“我非常感激當時執着的自己。如果不堅持下去,或許就會錯過一顆珍貴的寶石。”
“我是……寶石嗎?”碧海低聲喃喃。
“是啊!”玲王肯定,“最開始看到你眼睛的時候,我就覺得那漂亮的綠色像寶石一樣!後來我找了很多石頭,不管是沙弗萊、翠榴石、銘碧玺,又或是哥倫比亞祖母綠,都沒有那種碧綠色萬分之一的好看!”
“當然,最重要的是,不隻是雙眼,你本身就像是閃耀的寶石!對我來說,無比珍貴。”
“所以——”他從對面站起,像是飛翔的鳥兒一樣展開雙臂。
也是在那一刹那。
‘咻’的一聲,無數絢爛煙花在後方綻放。
不夜城東京的萬家燈火,在此刻黯然失色。
不管是提着電話的上班族,又或是推着嬰兒車的夫婦,就連堵在主幹道上不斷按着喇叭的司機……
都在此刻錯愕擡頭,注視這一場很快就會落幕的盛宴。
“所以。”穿透綻開的花火,玲王的話語清晰可聞。
“留下來吧。”
——就當,是為了我。
在那漫長而短暫的幾秒鐘内,孩童無法用胸腔裝裹的熾烈而灼熱的情感,是否有借助這一切傳達到對方心中呢?
當下,誰也不知道。
隻是在風停止喧嚣的時候,黑發女孩悄無聲息站起。
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用沒有悲傷也沒有歡喜的平靜面容凝望而去。
“我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你是我不可取代的好友。可我無法為了他人去改變會影響一生的決定。這對你不負責任,對我也不負責任。”
“背負他人的期待而活,于我而言是個錯誤的活法。”
“你也要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将一切情感寄托在他人身上,失去自我。”
“我不是屬于你的物品,禦影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