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虞想起他們離開的月華城,以及他曾記住過又被青昳帶走的月華院,慢慢念出“月華”二字。
月華峰。
月華城之人自己的山峰。
郁星闌低聲念叨了山峰的名字兩遍,請郁之虞在山腳處題字後,又趕緊任務堂定制了一塊匾額。
掌門給的那塊陣法鑰匙被郁之虞煉化,他又從中分出數塊子鑰匙交予郁星闌與郁星菀,讓他們自行處理。
姐弟倆手握那子鑰匙,便可在這月華峰擁有僅次于郁之虞的權限。
而那些子鑰匙又可以往下分化,根據分化時的設置,可以給予其他人自由進出或别的權限。
郁之虞将這月華峰及帶來的人完全交給姐弟二人,然後轉身去了昆吾峰。
宴洄早已回了不在殿,他端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慢慢整理着手中的東西。
郁之虞進殿見禮,目光在宴洄手中那一團上停留一二,白色的毛,末端還是金色,有點像他靈寵的……
雖然他相信宴洄不會将九味扒皮,但這麼多毛,就算是妖獸妖修的長毛速度,怎麼也得秃一兩塊吧?
郁之虞再看看宴洄頭頂的數值。
……他尊敬的師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頭頂數值竟然從八十跳到了九十。
感覺根本不需要他做什麼,師尊就要好感滿值,成為一名合格的戀愛腦了……
郁之虞有一種被迫欺師滅祖的荒謬感,可他真的什麼都沒做,細數之前,他甚至連同宴洄見面都很少。
宴洄将最後一點收尾,将線腳按入毛茸茸内藏起來,然後擡眼看向郁之虞,他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将手中的東西遞過去,“九味掉毛了,丢掉有些浪費,所以做了個狐裘。”
宴洄是少年體型,比郁之虞要矮一些。
郁之虞看他時需要稍稍低頭,他有些遲疑地接過狐裘,道了聲謝,“多謝師尊……”将那不知道用了九味多少狐狸毛的狐裘放入儲物袋中。
宴洄偏頭看着郁之虞的耳墜,問:“為何戴耳墜?”
“很奇怪嗎?”郁之虞側過頭來将那耳墜展示得更清楚,“青昳讓戴的,他還同我說不奇怪。”
青昳,宴洄聽過這個名字,據說是他徒弟的竹馬,也是月宴宗的少宗主。
宴洄往前靠近了一步,伸手,卻在即将觸碰到時被電了一下,指尖微麻,他慢慢蹙起眉,妖修心頭血制成的禁制,拒絕除佩戴者與施術者之外的人去觸碰。
宴洄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化神修士都碰不得,這就是青龍族的心頭血禁制嗎?
郁之虞微微眨眼,“師尊?”宴洄對他的耳墜有興趣?
宴洄搖頭,“無事。”
“觀你修為契機皆滿,應去閉關了。”
他靜靜看了郁之虞幾眼,然後退後幾步坐回太師椅上,“若有什麼需要,盡管來尋我。”
郁之虞道:“可現在并非閉關的好時候。”
“天塌下來還有我在。”宴洄說話慢吞吞地,但又一字一頓充滿了底氣,“有我在,放心結嬰便是。”
說的也是。
就算郁之虞不閉關,昆侖劍派也隻是多一名金丹修士罷了,對未來可能有的大戰無甚作用,他不如早早結嬰,精進自身。
郁之虞拱手:“在弟子閉關期間,就勞煩師尊看顧月華峰了。”
月華峰。
宴洄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聯想到郁之虞出身的月華城,想通其中關聯,點頭應允:“可。”
郁之虞又道:“師尊,不知九味現在何處?”
離去前青昳倒是提醒了他,他得今早将九味的半數壽元弄到手。如果來得及,可以在那之後解除契約,然後讓九味前去月宴宗修行。
就是不知九味頭頂數值能否像他師尊這般,乖乖往上漲。
沒記錯的話,上次九味頭頂數值已經九十九了,再漲一點就該滿值了,或許那時候他便可以收取自己應得的“酬勞”。
宴洄沉吟了一小會兒,最終回答:“他還在曆練。”百八十年都沒空出來那種。
郁之虞:“還請師尊将他放出來。”
“為何?”宴洄問他,“九味修為進階有些慢,如今的他對你來說并無增益。”
郁之虞避而不談,隻道:“弟子另有用處。”
宴洄看着垂眸彎腰的徒弟,徒弟與他的交流很少,執着的事情也很少,大部分都是随他去做,包括他自由出入徒弟的洞府。
而他,不知為什麼,總是很難拒絕徒弟的請求。
宴洄慢吞吞地想,如果徒弟對他提的是要求而不是請求,他可能也很難拒絕。
可又想不出自己很難拒絕徒弟的原因是什麼。
即使神識在探查到九味與徒弟那般親近的時候總令他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可既然徒弟已經如此提了,宴洄索性不再去想。
隻要滿足徒弟的要求便好了吧?
宴洄垂下眼睑,低聲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