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剛蒙蒙亮,城門外的車隊就已經排起了長龍。
遠道而來的裘皮商人坐在車架上,拿着食水分發給四周一大早就趕來排隊入城的村民。
“老人家,在下初來乍到,不知這紅岩城内是哪位當家?”
老人接過馕餅,感激地向商人拱拱手,又朝對方指了指城牆上的旗幟,“城内如今是秦家做主。”
紅岩城隻是位于東瀾國南部的一座不起眼的下等小城,因為資源低劣的原因,城内居住的多數都是一些無法修煉的普通老百姓。
而能夠擁有武者的就隻有城内的四大家族。
這四大家族中又數秦家最為昌盛,秦家主是玄品武師,這一任的紅岩城城主,他的三個兒子也都很有名。
老大頗有經商天賦,在他手裡秦家的資産是蒸蒸日上,連帶紅岩城也成了這附近十裡八鄉遠近聞名的香饽饽,吸引了無數商人慕名前來。
老二是最有出息的,五歲時查出來體内有玄氣,被路過的白河門三長老收為徒弟,這在極少出修煉者的紅岩城裡可謂是最有前途的了。
至于老三秦懸淵......
提及他,周圍的村民都是一副搖頭歎氣的模樣。
商人不解,連忙好奇詢問。
老人歎了歎氣,說道:“這在我們紅岩城也算是樁奇事了.......”
原來這秦懸淵是紅岩城内出了名的‘廢物’。
據說他在三歲的時候就測出了有極好的武學根骨,比他那進了宗門的哥哥還要出色,整個秦家都對他給予了厚望,可誰能想到後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這位本該十拿九穩的天才卻并沒有在到了修煉年紀聚集起玄氣了。
他無法吸收玄氣,自然也就沒辦法修煉,不能修煉,那就跟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别。
無論秦家這些年想了多少辦法,秦懸淵就跟大街上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始終都聚集不起一點靈氣。
或許是因為天才淪為廢物的故事格外充斥着戲劇性,整個紅岩城内的人都對秦懸淵這廢物的名号并不陌生,連村裡的婦人教育孩子也常常會說你要是不努力,以後長大了就跟那秦懸淵一樣沒用。
村中婦人愚昧,并不知道修煉不光靠努力,也得靠天賦。
在秦家看來,秦懸淵無法聚集玄氣可能是他們一開始檢測的時候就測錯了,這三少爺可能根本就沒有什麼武學天賦,隻是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許是當年的族老弄錯了呢?
抱着這種想法的人并不少,事到如今,除了秦家主仍然不肯放棄以外,秦家上上下下誰不把秦懸淵當成個笑話來看?
據說這秦三少爺自己都自暴自棄了,整日躲在後山的莊子裡不肯見人。
“難不成這三少爺還真就沒辦法修煉了嗎?”商人又問道。
四周的村民聞言搖搖頭:“應該是不成了,去年秦二少爺請來了白河門的長老來看,人家長老說這....這是什麼經脈閉塞的體質,三少爺注定是與修煉無緣啦。”
“這樣啊......”商人似是一臉惋惜地慨歎了一聲。
待城門開啟,商人道别了村民,卻沒有順着人群的方向前進,而是駕駛着馬車掉了個頭就往回趕。
他一路來到了城外的林子裡,這裡不知從何時起多了一處營地。
被村民們口中神化的白河門中的諸人就站在營地的外面,見到商人回來,連忙有等候多時的弟子一臉讨好地走上前。
“前輩.......”
他嘴上恭敬,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商人不耐煩地給趕走了。
“師父,這人好生嚣張啊!”一位黃衣少女見到這一幕心中氣不過,柳眉一豎,當即就想要找那個商人算賬,結果被身邊的老者給攔了下來。
“莺兒,不得無禮!”
老者怒斥了一聲,随即他神色又是複雜又是激動地說道:“你們知道這些人是誰嗎?!他們可是從上界來的.......”
說到後面那兩個詞的時候,老者的聲音陡然低了很多,他像是在忌諱着什麼似的,但剛剛的音量也足以讓周圍的弟子們都聽清了。
“上界?!”黃衣少女驚呼了一聲,“那...那他們豈不是仙人?!”
他們白河門在東瀾國南部也算是個比較大的門派了,門内藏書中就有記載天下之大,除了他們認知中的四方國家以外,這片大陸上還存在着另一個更大的世界。
那裡的人都不練武,他們自稱自己為修真者,奉行的是另一條修煉道路,記載中還描寫了他們的鬥法,僅是随意出手就能呼風喚雨,上天入海,令天地變色,幾乎無所不能。
在下界衆人看來這不就是仙人的手段嗎?
因此,上界在他們眼裡也成了神話中的仙界,是得道成仙的人才能去的地方。
“或許,這一次說不定是我們白河門的機緣到了.......”
老者捋了捋胡須,看向營地的目光格外堅定。
另一邊,商人徑直來到了營地内最大的一個主賬裡。
他掀開衣擺跪了下來,朝上首端坐的男子神色恭敬道:“公子,打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