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商人沒有隐瞞,他把村民說的每一句話一字不漏的全都複述了一遍。
聲音回蕩在賬内,座上的男子越聽眉頭蹙得越緊,等到商人徹底彙報完,他更是直接冷哼出聲:“不般配。”
從身份地位到天賦實力,這秦懸淵就沒有一樣是能拿得出手的,這樣的人如何能跟薄師弟結為道侶?
商人沒有應聲,但他的心裡也是覺得這秦三少爺配不上。
畢竟薄少主何其尊貴,又是自幼由劍尊親自放在身邊撫養長大,将之視若珍寶,更别說薄少主如今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丹王級别的煉丹師了。
縱觀整個中央大陸,也找不出第二個像薄少主這樣驚豔絕才的人物。
反觀秦懸淵,下界小家族出身,年近二十卻連最基礎的聚氣都還做不到。
兩人之間的差距何止雲泥之别?
不般配,着實不般配啊。
商人暗自在心裡搖了搖頭。
此時谷麟的心中也已然有了決斷。
他是個謹慎的性格,哪怕在接到宗主傳令時縱使不解為什麼劍尊會給薄師弟找一個下界出身的聯姻對象,可他還是在抵達下界之後沒有貿貿然就找上秦家,而是選擇先讓手下的人去調查一番。
然而派出去的幾個下屬,每一個帶回來的消息都表明了這秦懸淵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甚至連太衍神宗最外層的雜役都比對方要強。
如果說之前還是因為劍尊的命令,那麼在聽完屬下的彙報之後,即便沒有劍尊的同意,谷麟也絕對會千方百計讓這個婚約作罷。
他的薄師弟絕不能被這樣一門親事所拖累!
“走,即刻前往秦府!”
.......
神霄降阙今日顯得格外安靜。
倒也不是說以往就不安靜了,事實上作為太衍神宗唯一一處位于雪地深處的洞府,這裡長年與世隔絕,鮮少會有外人涉足,冷寂孤獨才是這裡的常态。
不過今天卻跟以往又有所不同。
劍尊不喜外人入内,因而神霄降阙内能夠留下來的就隻有劍傀。
這些傀儡制物能自行操縱身體,如今它們全都放緩了動作,小心翼翼的,盡可能減少一切會發出來的聲音,默契地維持着周圍的甯靜。
在它們的影響下,園内那些五顔六色被豢養的鳥兒也不叫了,一個個瞪着黑豆大小的豆豆眼,乖巧地站在枝頭上。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不打擾到裡面正在安眠的小主人。
薄倦意感覺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在夢裡,他把秦懸淵踩在腳下狠狠痛扁了一頓,一腔怒火盡數發洩出去,因此當他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
.......隻可惜這隻是個夢。
薄倦意頗有些遺憾地啧了一聲,他懶懶坐起身,綢緞似的銀色長發如水般傾瀉下來,鋪滿了肩頭。
“傀一。”
他下意識想喊劍傀來為自己束發,但話音落下了許久也沒有任何回應。
薄倦意納悶地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
說陌生是因為這裡并不是他平日裡居住的地方,而說熟悉則是因為在他還小的時候,這裡曾經是他無數次過來玩耍探索的秘密基地。
直到這會,薄倦意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似乎是睡在了老祖的房間裡。
他身下的這張榻上甚至還有個縫了胳膊的布偶娃娃。
薄倦意看着它,神色有一瞬間的怔愣。
他記得這個娃娃。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老祖時,對方蹲下身給了他一個老虎形狀的布娃娃。
小時候的薄倦意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帥氣的布老虎,走到哪裡都要帶着。
隻是他後來有一次外出玩耍時似乎是摔了一覺還是什麼,回去之後就發起了燒,等到醒來,老祖已經給他準備了另一個新的娃娃了。
薄倦意原以為是自己把不小心布老虎給弄丢了,為此還傷心難過了好一段時間。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機會再看見它的一天,還是在老祖的房間裡。
跟記憶裡相比,這隻布老虎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它被保存得很好,甚至身上斷掉的胳膊也被人用線縫起來了。
結合此時所在的位置,那個人是誰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