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親?!”
縱使已經有所預料,但谷麟的一句話還是猶如沸水砸進了油鍋裡,在場的秦家人都忍不住開始低低地小聲議論起來。
“果然是來退婚的......”
“我就知道秦懸淵這個廢物哪能那麼好命?現在看吧,人家都來退婚了,真是丢死人了。”
“要我說啊,老太爺當初定親時就該選二少爺才對,真正的天才始終都是天才,哪會像某人一樣好端端的就忽然無法聚氣了呢?”
“我要是他,我都沒臉站在這裡了。”
“唉~爛泥就是爛泥,始終都扶不上牆。”
秦懸淵站在客廳的角落裡,周圍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像是絲毫沒有要顧及着他的意思,又或者是那些人故意想要說給他聽一樣,嘲諷的話語一句的聲音比一句要大。
明明他是當事人,但在場卻沒有一個人會把放在眼裡。
這就是秦懸淵自打确認無法修煉開始在秦家的處境,人人鄙夷,人人可欺。
他當初在秦家有多麼風光,現在登高跌重就有多麼的狼狽。
重活一世,再一次經曆這些的時候秦懸淵已經不會被這些人的言語所影響了,他聽着他們的譏諷聲,臉上的神情格外很平靜。
若是此時有人回過頭來,會發現站在角落裡的青年眼底滿是一片漠然的神色。
他就像是一個完全将自己抽身剝離開來的旁觀者,冷眼看着眼前這一出荒唐可笑的鬧劇。
唯獨在看向谷麟手裡的那半塊玉佩時,秦懸淵的眼裡才隐隐有一絲的波動。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塊玉佩和他們秦家祖傳的那塊是同一個材質。
.......莫非秦家祖上還真的跟這些人有什麼淵源嗎?
而谷麟和秦河的對話還在繼續。
谷麟絲毫不在意這些秦家人的态度,他看着秦河,姿态雖然稱不上是高高在上,但那處于絕對實力的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漫不經心還是不可避免地從他的言行舉止間流露出來。
“當然了,此事說到底秦家并無過錯,秦家主要是有什麼條件可盡管開口,無論是丹藥法寶還是功法秘籍,太衍神宗都會盡量滿足秦家的要求。”
——丹藥、法寶、功法秘籍。
這三樣東西可謂是直接說到秦河的心坎裡去了,更别說一旁的秦家人,那臉上的喜意仿佛是有什麼天大的好事降臨在了他們頭上一樣。
就連白河門門主看向秦河的眼神裡也包含着一份羨慕。
下界資源貧瘠,谷霖随手漏出來的一點東西對他們而言已經是極為珍貴的寶貝了。
對此秦河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動搖,但作為家主,他的目光勢必要比其他秦家人更加長遠。
“這樁親事乃是我父生前一直心心念念牽挂着的,老夫身為人子,不敢愧對父親臨終時的遺願。”秦河故作為難地歎息了一聲,緊接着在谷麟面露不悅之前,他又趕忙找補:“然犬子确實性格頑劣不堪,要不這樣...您看我這位二兒子如何?”
“懸淵雖然無法修煉,但他哥哥,我兒铉澤卻是自幼聰慧,早年間還跟着白河門的幾位長老潛心修行,如今也已正式邁入武者中期了。”
秦河一邊說着一邊還招了招手,讓一旁的秦铉澤走上前來。
在談及這位二兒子時,秦河無疑是感到有幾分驕傲的,與他剛剛對待秦懸淵的态度幾乎是截然不同。
而面對秦家父子這樣的作态,谷麟差點沒被他們給氣笑了。
“我想你們應該是不了解我們太衍神宗,也不了解我薄師弟在宗門内的地位。”
一直侍立在谷麟身旁左右的下屬當即擡了擡下巴,語氣矜傲道:“在上界能被譽為一品宗門的總共不過百數,而我太衍神宗位居前三,門内弟子數以萬計,金丹元嬰更是多如牛毛,像貴公子這樣修為的.......”
他頓了頓,目光挑剔地将秦铉澤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扯了扯嘴角繼續把那未完的話給說出來。
“......恐怕還當不上最外等的雜役。”
秦河和秦铉澤兩父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似乎是怕他們還不夠受刺激,谷麟撫掌笑了笑,應和道:“正是如此,而我那薄師弟資質出衆,七歲築基,十三歲結丹,如今十九歲已經是宗門乃至整個上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丹王,我們太衍神宗将之捧在掌心呵護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委身于你們小小的一個秦家?!”
“我就隻有一句話,這婚事你們不退也得退!”
“......”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化神期的氣勢放在下界幾乎無人可擋,秦家人在這樣沉重的壓勢下被吓得是兩股戰戰,連話都說不出來。
秦河的臉色更是蒼白如紙,他自認自己已經足夠見識寬廣,哪怕是白河門門主也不能讓他有這樣害怕的感覺。
然而面對谷麟,他卻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絕望。
秦家遠不是對方的一招之敵。
在如此巨大的地位懸殊面前,秦家根本就沒有和對方讨價還價的資格。
意識到這點以後,秦河整個人都頹喪了下來,他甚至已經明白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麼可笑。
“是我.......”
“我願意接受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