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明白了蘇瑾舟的用意，這家夥是想讓楚家和惡鬼的信任徹底崩塌，好以此借刀殺人。

順便還得出了另一個信息，蘇瑾舟跟惡鬼如今的關系很不一般，否則惡鬼又有什麼理由為了蘇瑾舟跟楚家鬧掰？

還有那日給他一刀，莫非就是為了給今日之事鋪路？

此般心思深沉，步步為營，将每一步都算的清清楚楚，不由讓人脊背發涼。

“過獎過獎。畢竟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情非得已才傷着了你，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哼……”張肅羽相信這回蘇瑾舟不會害他，但是他不相信蘇瑾舟真的是因為過意不去，恐怕是因為他在蘇瑾舟後續的布局中還能派得上用場，所以才想拉他一把。

“嘭”，一聲巨響轟然而起，倉庫門被一腳踹開，刺眼的光線突然照射到二人臉上，惹到他們睜不開眼。

“張肅羽，你……嗯？那是誰？”來人是個六十來歲的道士，臉上滿是皺紋，兩鬓已經有了不少白發，他正想嘲諷張肅羽，卻發現張肅羽身邊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怎麼？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在幾天前，我還被你們綁去冥婚呢。”蘇瑾舟上下打量着眼前這位喜歡搞歪門邪道的可惡老頭。

“蘇瑾舟？”老道臉色驟變，像是看到了什麼晦氣的東西，“你不好好伺候好那位爺，卻出現在這裡？”

蘇瑾舟舉了舉自己被捆成麻花的手：“你是瞎嗎？你看不見我被綁着啊？我還沒問你們為什麼綁架我嘞？”他直接臭不要臉地開始栽贓陷害。

對付沒有道德的人，自己也得缺德。

“還把我打成這樣！！！”蘇瑾舟指了指自己破了皮的嘴角，傷口還在往外溢血。

“等我家大人來了以後，有你好受的呢～”蘇瑾舟狡黠一笑。

老道活了那麼多年，自然不會被輕易吓住，他連忙上前給蘇瑾舟松綁，隻要蘇瑾舟在柏月明來之前消失在楚家的地盤，他們就不會受到牽連。

隻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剛走出兩步，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到牆上，吐下幾口鮮血。

“誰允許你們動他的？”

刹那間，氣溫驟降，如數寒九天，不大不小的空間裡被森森鬼氣蔓延，強烈的壓迫感像一雙大手捏住每個人的心髒。

尤其是被“釘”在牆上的老道士，面對柏月明的出現，他渾身抖如篩糠，拼命求饒。

“柏大人，求您饒了我吧！蘇瑾舟真不是我抓的呀！更沒有打他！”

柏月明一襲白衣勝雪，平日裡肆意披散的發絲也高高豎起，好似來自畫卷中的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隻是眼中淩厲的殺氣卻與這溫潤的氣質有着強烈的違和感。

他看都沒看旁邊痛苦哀嚎的老家夥，眼中隻有蘇瑾舟的安危，在發現蘇瑾舟嘴角挂了彩後，黑紅色的鬼紋緩緩攀上他的臉頰，眼白部分也慢慢被黑色覆蓋。

這不僅僅是蘇瑾舟第一次見到柏月明鬼化的樣子，也是張肅羽第一次真正見到自己祖師爺曾經封印的惡鬼的全貌。

之前與之交手，隻在黑夜之中，他幹脆利落地用法器擊退了對方，但是卻沒看見對方的真容。

“大人！”蘇瑾舟就比較慌張了，他急切地呼喚柏月明。

雖然他想借刀殺人，但是這也不能真殺了，不然到時候柏月明美美隐身，他跟張肅羽成犯罪嫌疑人了！

蘇瑾舟手腳都被綁着，隻能跳起來，刷刷存在感，表示自己真的很急。

所幸柏月明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給他松了松綁。

一獲得自由，蘇瑾舟就跑到柏月明面前，将對方攬腰抱住，把下巴磕在對方頸間：“大人，手下留情，先别殺他！”

柏月明把蘇瑾舟的腦袋從自己頸間撇開，捏住蘇瑾舟的下巴，仔細檢查了蘇瑾舟嘴角的青紫色，還有破了皮的嘴唇。

他心疼地湊上去舔舐掉了蘇瑾舟唇上上冒出的血，随後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敢動我的人，他們就必須付出代價。”

“但是！他們死了，誰給我賠醫藥費啊！！！”蘇瑾舟看見柏月明眼眶中仍然黑黢黢的，生怕柏月明下一秒就動手了，語氣激動地說道。

“而且他們這些家夥，您直接殺了也對他們不痛不癢的，真正的折磨應該是讓他們多年的籌謀毀于一旦！”蘇瑾舟抓住柏月明的手，“殺他們這種人，髒您的手！我不忍心！”

“再加上……我真的沒什麼錢，但很巧的是，楚家偏偏很有錢，所以讓他們賠錢給我是最佳方案。”财富轉移式懲罰。

蘇瑾舟是個會耍無賴的，會親親抱抱還會撒嬌賣乖，哄得柏月明不得不答應他。

隻不過……

“那張肅羽呢？難不成你也想讓我放過他？”柏月明答應了他不殺那老道，但是卻将矛頭指向了張肅羽。

仇人在前，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過？